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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瞧着梨花討喜,春杏見着如此便上前去拿了新歲打賞。

平日里洒掃丫鬟本就討不着甚,拜年好話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見得討了其他主子的賞。

“奴婢謝姑娘賞。”這會得了賞,梨花藏不住心思,忙笑着謝賞。

祝九微微一笑,這才抬步進了內堂去,正巧又迎上了裡頭的姨娘與姑娘們剛拜年出來。

見着她時眾人稍稍打量了一眼,祝九頷首點頭跟姨娘們拜了年。

“她便是祝九姑娘了,先前在門口摔了一跤,那日也是她姐姐祝八被理去。”姨娘們出來時候閑談着。

其他姑娘也沒怎的瞧見過祝九,倒對祝八姑娘一事有所耳聞的。

即便都是門裡的姑娘,往日若無事也不怎的走動。

何況三進門的主母苛刻,最不喜自個門裡姑娘去別房走動。

是以,大房與二房的姑娘們格外親厚,對三房姑娘不甚熟絡。

祝九隻當沒聽見姨娘們的閑話,進了屋內邊朝二房夫人行禮說話:“祝九給二主母拜年,祝二主母年年安泰,歲歲往朝。”

“快別多禮,入座罷。”二夫人平日里性子溫吞,說話聲兒溫婉,旁人聽了都覺得心頭舒坦。

祝九面帶笑意不急着入座,央春杏拿來了新歲禮,“本該昨兒個來送年禮的,但門裡出了糟心事兒便耽擱了。心想着,新歲更好些。祝九年歲尚小也沒好的物什,還望二主母不嫌了才好。”

話是這般說,送來給二夫人的新歲卻是頂好的。

林媽媽瞧着盤子內的物什,經不住喜上眉梢,這些是從祝堂院出來的金貴。

“姑娘心思好,這般念着我家夫人。”林媽媽說著端着物什到二夫人眼前過目。

二夫人見了不覺面露訝色,隨而看向了祝九:“姑娘既年歲尚小,這些物什還是自個留用才好。”

“那日若非夫人讓人寒冬送暖,怕是祝九連給姐姐討個安生之地的機會也沒有,還請二主母勿要牽掛。”祝九雙眸微紅了一圈,話中感激二夫人自是聽得明白。

上回她讓人送了些落眼衣裳去,並非不願挑好的。

而是這三房主母瞧不得,只得送了落眼的去。

但如此回禮確實過重,那盤中的金珠釵一送便送了一對。

這金珠釵是用的上等的金珠鑲間,當初也是嶺南張家在老祖宗壽辰費心獻上,總統也就十二顆金珠。

二夫人正要說回禮的事兒,祝九又笑着開了口:“上回在門口摔了,若非二主母教導有方,想開定是碰不着那般討喜的丫鬟。”

說著這話,祝九見時候不早,稍稍閑聊了兩句便要去大房拜年,稍後還得去一趟祝堂院。

大年初一走動最多,腿腳都得給走軟了去。

瞧着人走了,林媽媽將收着的新歲禮拿了來,不免說道:“夫人,祝九姑娘當真年歲小,物什拿出來沒個藏掖,說到底還是身邊沒了姨娘也不知物什貴重。”

聽着林媽媽這般說來,二夫人卻不覺着。

“你道她愚笨,卻不知人家開口便討了人去。二房與三房一向不怎的走動,若非拿出這些來,又豈能顯得有誠意?”二夫人說著,示意林媽媽將物什收下,末了又交代:“去知會那洒掃丫鬟一聲,讓人收拾收拾去了南湘園罷!”

先前林媽媽還未曾明白,聽自家夫人開了口自是明了着。

心下又覺着疑惑,那梨花不過是個洒掃丫鬟又沒奇特之處,祝九姑娘又為何非得要了人去?

倒是仔細一想,不禁想到祝九姑娘心思細的讓人心驚。

梨花終究是二房過去的,先前她院子里沒了個丫鬟本就少了個人。如此討人也算合情合理,丫鬟也只是個洒掃丫鬟並不礙事。

可若是從二房過去的,那就是不一樣了。

林媽媽暗道祝九姑娘聰慧,得了自家夫人交代忙去央了梨花收拾物什。

...

這會兒祝九一連去了大房拜年,又去了一趟祝堂院。

回來時腿腳都走的發麻,只得春杏稍稍攙扶着不緊不慢的往南湘園去。

“姑娘,奴婢認為金珠釵獨獨送一支過去便好,如今兩支都送了過去可過於貴重了些。”春杏心裡不解,姑娘怎的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

先不說來年是否與邵家定親,這等物什日後添了嫁妝也是個檯面。

二房那日送去的物什的確解了燃眉之急,如若不然姑娘一身體面的衣裳都穿不上,又怎能在臘八那日去得了祝堂院?

可即便如此,也不該回禮回的如此貴重。

“既能討個人過來,又能沾了二房的光,算起來是值當的。”祝九抿嘴一笑並不在意此事。

主僕二人回了院子,梨花早早的收拾物什過來了。

這會兒站在門口候着姑娘回來,伸長脖子瞧了好一會。

見着梨花在這,春杏方才還未聽明的話,頓然是明白了過來。

“姑娘回來了,外頭可冷又走進走出的定是累着了。”梨花連忙過去搭把手扶着自家姑娘進了主屋。

春杏也是瞧得梨花會做事兒,這不,姑娘人回來前便早早準備了艾草煮水給姑娘泡腳。

也不枉姑娘用了重禮將人討了過來。

正想着,春杏往門外瞧了一眼,見着南里端了糕點進屋便問道:“紫銅呢?姑娘一會要用午飯了,用過午飯小憩會還得去祝堂院陪老祖宗說說話。”

“半個時辰前我央她去庫房那邊取銀炭,也不知為何現下還未曾回來。”南林說著端了糕點進屋。

春杏也沒再多問,忙着去小廚房備午飯去。

紫銅是去了庫房那邊,只是回來時被門裡七姨娘身邊的媽媽給叫了過去。

人一進院子,就被幾個丫鬟婆子把住了雙手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現下屋裡還躺着故去的姑娘,其他院子張燈結綵喜慶迎門,獨獨是這院子凄涼又悲戚。

“不知七姨娘找奴婢何事,奴婢也不曾記得犯了何事.....”紫銅瞧着這陣仗急紅了眼眶,人也嚇着了。

七姨娘此時身穿一身黑色素袍坐在椅子上,神色冷然的瞧着地上丫鬟,好一會後揮了揮手,冷笑道:“你們這是作甚,可別嚇壞了她。”

丫鬟婆子們得話鬆了手,即使鬆懈了紫銅也不敢起身,只得身子發抖垂頭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