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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祝晴一邊吃着一邊埋怨祝九這小廚房的飯菜難以下咽,又道是沒見着好菜。

待午飯過後,祝晴還未盡興閑談,直說到未時了這才想着要回去。

走時,又不忘嫌了祝九園子里的吃穿用度。

“你這園子我下回不愛來了,你得空就去我那坐坐,定是要讓你好生開開眼界。”祝晴說罷,帶人回了去。

祝九抿笑點頭,讓梨花去送人。

等人一走,祝九面上的笑意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疲憊之色。

春杏見此連忙扶自家姑娘去歇着:“倒是沒想着這祝晴姑娘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呶呶不休的。”

就這麼一個晌午,小到吃食大到奇珍異寶,再說到與祝姝姑娘間的嫌隙事無巨細。

祝晴姑娘說起話來就像個大麻袋,一股腦的倒給自家姑娘聽。有道是,說話的人沒說累,反讓聽話的人聽累了。

祝家雖然大,但姑娘們一些事兒也傳得快。

祝晴沒受罰便回了院子,北院三房得知後自然是少不得作氣。

這會北院祝林氏正與自個姑娘說著,便有外頭的丫鬟進來稟話說:“奴婢去打聽了,是南院三房門裡的祝九姑娘跑了一趟祝堂院,說是自個摔的,這才讓祝晴姑娘免了罰。”

聽得丫鬟說這話,祝林氏呵笑出聲:“這小丫頭還挺來事,可還說了別的?”

“別的倒是未多說,不過....”丫鬟說罷頓了頓,又接著說道:“祝九姑娘落了腳程進祝堂院,她身邊的丫鬟反倒先去找了金姑姑。這樣一來,祝晴姑娘還真是一下都沒挨着。”

“金姑姑....”

提到金姑姑,祝林氏可是記着她呢!

上回自家小子與祝嶺私會的事兒,正是被那金姑姑撞上這才鬧開了去。

祝林氏冷笑:“好一個金姑姑。”

“夫人,上回少爺的事兒被撞見,偏是那庶出姑娘想吃藕子。先前覺着不過是湊巧,可這事說是自個摔的,那不是置喙了咱們姑娘和夫人您冤枉了祝晴姑娘?”伺候的海媽媽這麼一說,說到了點上。

罰跪的事兒也是夫人先在老祖宗跟前開的口,後又有姑娘央了丫鬟在跟前說話。

祝姝聽了這話,不禁挑了挑眉:“母親,女兒看那祝九膽小的很,作為庶出此番去祝堂院說話無非是不想得罪祝晴姐姐罷了。”

“一個膽小的庶出丫頭確實沒這等玲瓏心思,不過是有人瞧她可憐見的指了路子,明面上是讓庶出巴結了二房那丫頭,實際就是這指路子的巴着二房,沒將我這三房放在眼裡!”

祝林氏說著撇了一眼海媽媽:“祝堂院先前的領頭掌事姑姑,可是打發去了太妃那兒伺候了?”

“是的夫人,人去了好幾日了。祝堂院姑姑眾多萬不能沒了領頭掌事的,於媽媽先前還念叨過這事,倒是看重金姑姑和寧姑姑多些。”海媽媽頷首說著。

祝林氏聽這話揚了嘴角,擺了擺手裡的百香帕子:“難為於媽媽左右不定,既是伺候老祖宗的也不能耽擱,你去幫襯着定下罷。”

“曖,老奴這就去。”海媽媽得話出了院子去。

祝姝對這事不予置喙,若有所思的喝着香茶。

祝堂院的姑姑多,但領頭掌事的唯獨一份。

金姑姑在祝堂院待了有十個年頭了,從她十二三歲被賣進了祝家,當年老祖宗瞧着她靈巧懂事便留在了祝堂院內。

如今也是老人了。

但論起來,祝堂院的姑姑們哪個不是老人?

得了祝九姑娘的提醒,金姑姑便去找了自家家兄,自家家兄這些年在祝家暗地裡順手順腳的事兒也沒少做,只因仰仗着她這個妹妹在祝堂院當差有臉面,也能上下打點。

前腳找過家兄,後腳就去安置那有孕丫鬟人出府時,剛到後門就被寧姑姑帶人攔了下來。

金姑姑以前雖是放心不下家兄,可家兄在祝家這些年也慣會做事。

即便是寧姑姑帶人來攔,只說是家兄要娶了這丫鬟就是。

可人來勢洶洶,若沒有個準備又怎麼會沒頭沒腦的攔人,當下不由分說將金管事給拉走了去。

金姑姑自也是被架去了祝堂院聽於媽媽發落。

祝堂院的姑姑們多少都有些庇護手底下的人,那裙帶一扯都能扯出一大摞來。

偏生金姑姑家兄這事最為犯了規矩,一被揭發金姑姑哪能逃得了。

金管事被發落受了刑,金姑姑的事兒能叨擾到老祖宗跟前,於媽媽氣她得很。

平時本就看重金姑姑偏頗一些,卻沒想到平日里這等下三濫的事兒也都被遮掩了過去。

於媽媽讓人撤了她祝堂院的名,又將人關了起來受罰。

事發突然,金姑姑哪怕在祝家伺候十年有餘,短短几日就落着了。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因她家兄的緣故,當初有一便有二,待在府里有了勢頭後,許些事兒也是她不知曉的。

這會兒被揭發,往日里的一些有的沒得都安在了頭上。

祝堂院熱鬧了起來,金姑姑被發落,受過她庇護的人都忙着撇清。

頭一日受罰,這也不知道被關到何時才放出來,那罰金姑姑的婆子下手格外狠些,不過一日的功夫便打得人去了半條命。

春杏得知信兒回來稟報給自家姑娘聽:“奴婢覺着事兒太突然了些,那寧姑姑與金姑姑都是彼此彼此,又怎會貿然揭發了人。且不說揭發一事,其他好些事兒都被牽扯了出來。”

“不過是有人授意罷了,寧姑姑自身並不會揭發這事。”祝九頭也不抬的說著,手中墨筆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一筆,策字立成。

聽姑娘這麼一說,春杏抿嘴:“奴婢愚鈍,寧姑姑與金姑姑爭掌事,除了咱們,奴婢還真想不出會有誰插手這事兒。”

“我先前去祝堂院一趟雖得祝晴結交,不是也招惹了麻煩?”祝九揉着發酸的手腕,將寫好的字又揉成了一團,接着默起了前些日子記下的詩句。

春杏聽了這話細細思索,半響明白過來:“難道是北院三夫人發難?”

見自家姑娘笑而不語,春杏才恍然。

她以為金姑姑為人謹慎不曾得罪人,一想便想到了上回祝嶺姑娘私會的事,那私會的少爺不正是北院三房的嫡出少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