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祝楊氏不輕易露面,更不輕易提點人。而今上門來,可見對日後祝家掌家之事頗為在意。

“夫人,咱們這般上南湘園來,不也等於讓祝九姑娘知曉咱們的心思了?”林媽媽未曾想着,祝九姑娘不過是個半大點的小丫頭,竟是心思內里的很。

先前得了邵家青睞若說只是運氣,可自打邵家青睞之事過後,便逐漸顯了鋒芒。

就連三房主母的祝張氏,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人給算計了,估計着人眼下被禁足在院中,還是一門心思的怨着北院罷!

祝楊氏聽了這話,微微伸手,林媽媽連忙扶了一把,轉而主僕二人上了抄手走廊,一路往二進門去。

“是個人都會有心,只看你求的是甚。祝九姑娘這些日子閉門不出,想來也是知曉祝洪氏那一胎的打算。”祝楊氏拿開了手,拱在暖套中,繼而道:“雲夫人到底是姨娘抬的主母夫人,倘若祝張氏不去了,便是兩位。即便她們在門裡如何不和,可到了關鍵時候,還是會一致對外。”

這也是為何,她非要親自走這一趟不可。

她就是要提醒祝九,生母之仇不可不報。

既祝洪氏送上門來的手段為何不用,又何故而逆行。

找上門的麻煩就擺在這,麻煩就是麻煩。不在今日就在明日,躲得過初一始終躲不過十五。

林媽媽聽了便沒再多話。

祝楊氏離了南湘園,祝九躺靠在軟塌上出神。

金姑姑端了驅寒湯進屋,低聲喚了幾聲也沒見自家姑娘回神。

見此只好將驅寒湯擱置下來,隨即將炭盆里的炭火燒的更旺一些。

“此事二夫人並非說的不對,定與不定還得姑娘拿個主意。”金姑姑知曉姑娘在思忖這事。

在她看來,姑娘心裡兩個結,得一個個先解了才行。

今年要年滿十三,過了年關後,也就在祝家多待兩年便要出嫁了。

有時,時不待人,像這樣的機會難遇。

聽金姑姑這麼一開口,祝九回神瞧了她一眼,半響後嘆了聲,端過驅寒湯一股腦的喝了下去。

嘴裡泛着苦澀又有一絲回味的甘甜,就像她心頭的思緒一般,有些錯綜。

這廂金姑姑又遞來了蜜果,祝九吃在嘴裡倒也好了不少,“我只是在想,祝惠氏用了祝洪氏肚裡的一胎,若我如此,豈不是與祝惠氏一般無二?”

“再者,祝洪氏心急心切,無非也是被迫。倘若這一胎真折在了我手裡,母親知曉後會如何?”

說著這話,祝九動了動備懶的身子,緊着又道:“日後嫁人離了祝家,祝家的名頭是家世依仗,可真正該依仗的是祝家門裡的人。”

是以,祝楊氏的一番話的確在理,卻只能解決當下了了姨娘之事的心結,可往後呢?

“二夫人今日能來提點我,他日必然能提點旁人,這旁人說不準就成了母親。在祝家還有兩年,兩年內老祖宗身子是否一如往常康健,這都說不準。日後一旦有了掌家的苗頭,這二夫人恐怕才是一鳴驚人。”

金姑姑以為自家姑娘定是以姨娘與胞姐之事為先,至今也是--

如此。

不曾見她為邵家親事有何心思,這些日子以來,所見的,均以胞姐姨娘之事而有所謀。

聽了姑娘的話,金姑姑垂頭道:“姑娘深思遠慮,是奴婢眼淺了。”

“這怪不上你眼淺,我出嫁前,姨娘與胞姐之事為先是真。可我畢竟日後要嫁人,人啊,總是要顧着自身一些,如若不然就怕為時猶晚。”正是因為想着以後離了祝家,回娘家時能有臉面。

這才是她真正扶了雲夫人的緣故。

一房主母與一房姨娘的差別可大着呢!

金姑姑頷首應是:“姑娘所想,奴婢該是更加深慮一些。只是二夫人今日特地來提點姑娘,既然姑娘不願如此打算,那祝張氏又該如何處置?除了這事,想必長房主母那邊斷也是不會善罷甘休。”

“祝張氏之事也不遠了,過些日子就是臘八日。我送出去的人情也是時候要收回來,至於祝洪氏那一胎就讓她留下罷!眼下她在院中養胎自是不用心急了。不過,日後孩子落地是否能養活,也得看她自個的心思。”

祝九說著索性下了軟塌,瞧着外邊天色不早,又交代了金姑姑讓人去北院跑一趟,她今兒個夜裡得去北院一趟。

金姑姑得話趕緊差人去北院帶話。

北院三房的主母近日裡過的也不錯,祝姝的婚事定下來之後也就無須擔憂了。

至於院子里的明姨娘,上回身子不適,如今到了寒冬也病着。

人病着也好,省得出來整些幺蛾子。

海媽媽這會子正與自家夫人說著明姨娘身體抱恙之事。

這都大半月了,瞧着明姨娘院子的丫鬟將葯一茬一茬的往院子里拿,又是請大夫瞧了好幾回也沒見好。

聽海媽媽如此一說,祝林氏悶哼了聲:“她病着是最好,若是病着下不來床日後也出不了門,那自是更好了。”

主僕二人正在屋裡說著話,院里洒掃丫鬟流盈進來稟話:“夫人,方才南湘園的人來了一趟,捎話說今兒個夜裡祝九姑娘來院子喝茶。”

夜裡喝茶?

“可還有說別的?”海媽媽詢問着。

流盈搖了搖頭:“未曾。”

“罷了,你先下去。”海媽媽覺得奇怪,不覺看了自家夫人一眼。

流盈也沒多待趕緊去院子里掃雪去,自打上回因八仙祝壽圖之事,流盈在祝林氏跟前討了喜。

念着這事,也不讓人受罰了,便差了她做洒掃。

八仙祝壽圖一事,祝張氏從那事被老祖宗罰在院子里閉門思過。

這事讓祝林氏心裡出了一口氣,自是對流盈這丫頭瞧着順眼了。

瞧着人出了去,海媽媽疑惑道:“也不知祝九姑娘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哪有人夜裡來喝茶的。莫不是她有事兒找夫人說道?”

夜裡來喝茶,便是不讓人瞧見了,人悄聲上門。

“她是有事兒,恐怕也是為了祝張氏一事。”祝林氏說著擰了擰眉,“這丫頭心思深,連一房主母都有潑天的膽兒算計,就怕她日後心思落到我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