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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口口聲聲說規矩,可知我的規矩是什麼?”

陳唐大步而出,腰帶長劍。

山伯等人面色俱變,連忙喝道:“陳家小子,汝要作甚?”

這些村老並不願意與山賊開戰,如果能通過繳納一定的資糧,從而換得大塘鄉保持寧靜的局面,他們寧願如此選擇。而不管是對於陳唐,還是燕還丹,其實村中的人都不甚了解。只是見到燕還丹狩獵的手段不俗,知道其有着武藝。可武藝究竟多高,根本不清楚。

現在談得好好的,陳唐突然冒出來,壞了會談,眾人自是覺得陳唐是來搞破壞的。在他們心目中,還覺得陳唐幾個是外人,與山賊交惡後,可拍拍屁股走人。但他們卻不行,在這兒有田有地,捨不得離開。而且外面兵荒馬亂,能去哪兒?

陳九溪嘿嘿一笑:“果不其然,總有些打抱不平的愣頭青會挺身而出。看樣子,得見血才行。不過本師爺事先聲明,見了血,規矩可就得改一改了。每人繳納的資糧,得翻倍。”

聽到這話,山伯幾個臉色都綠了。如果原本的規矩條件還能承受,翻倍的話,可就要了命。

“三當家,請動手!”

陳九溪讓到一邊去。

古三通大吼一聲,咆哮着衝來,並不動用腰間的利斧,砂鍋般大的拳頭砸落。

陳唐要立威,亦不出劍,一拳轟出。

砰!

兩隻大小迥異的拳頭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起,登時發出“噼啪”的脆響,那是骨折的聲音。

大塘鄉的村民們都不敢觀看,內心認定身形小一圈的陳唐要吃大虧,定然要被打得手臂折了。

“啊!”

巨大的慘叫聲,卻是古三通發出來的。他手臂耷拉下來,一臉驚恐狀。

旁邊本來正悠然得意的陳九溪張大了嘴巴,一時間腦子轉不過彎來:

怎麼會這樣?

“天生神力?我呸!”

陳唐疾步而上,騰空飛起,一腳踢在古三通的胸膛處。

啪!

這位黑風寨三當家便飛出丈余遠,大口吐血,難以掙扎得起來了。

滿場鴉雀無聲,不知該說什麼好。

對於村民而言,陳唐與寧弈的到來,兩個都是斯斯文文的,典型的讀書人,是書生,跟武功什麼的不搭邊。如果眼下出場的是燕還丹,力敗古三通,眾人都能接受,但殺出來的卻是陳唐。反差有點大,就讓人獃滯了。

陳唐拍拍手,站到陳九溪面前,淡然道:“陳師爺,咱們是不是該談談怎麼修改規矩了?”

陳九溪一個激靈,下意識地一個退步,使得自己離陳唐遠一些:“這位公子,聖賢有雲,君子動口不動手。”

陳唐搖搖頭:“看來還得見多點血,才能讓規矩改一改。”

陳九溪嚇得跳起,臉色都白了。他可真是讀書人出身,無奈讀了幾年書,秀才都考不上,後來被裹挾上山,當了山賊。因為識字會算數,就當上了狗頭軍師,跟着吃香喝辣起來。一下子得了威風,便甘願為賊了。

他滿肚子壞水,可真要動拳腳,就不濟事了。

陳唐劈手抓住他胸襟,一下子就提起來,就像先前古三通舉那阿光一般。

“公子請住手,有話好好說……”

陳九溪心裡很慌,慌亂間。口不擇言:“我們可是來使,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如果你打殺我們兩個,黑風寨肯定會雷霆大怒,會大舉攻來。”

陳唐嘴裡嘖嘖有聲:“看來你的腦子還是僵硬,得松一松。”

說著,大力一掄,將其重重地摜在地上。

陳九溪被砸得七葷八素,感覺腰杆子都要折斷了,殺豬般嚷起來:“公子說什麼規矩,就是什麼規矩。不要殺我,我都是被逼的,我家中還有……”

“多少歲的老娘?”

陳唐目光冷冽。

陳九溪渾身哆嗦,囁嚅道:“我家裡有四個老婆,等着我去養。”

陳唐不與他廢話,直接揪起衣領,拖回屋那邊去。

後面山伯等人回過神來,忙問道:“陳公子,這位三當家要怎麼處置?”

陳唐出身,大展威風,讓眾人看到了不用繳納資糧,便能度過危機的希望。態度語氣頓時大轉變,不同以前的。

人情翻覆,向來如此。

陳唐頭也不回:“他已經死了。”

諸人圍過去看,見到古三通胸口都凹了下去,果然只得出的氣,沒有入的氣了。

卻說陳唐將陳九溪拖曳到木屋前,燕還丹站在那兒,目光平靜:“看來,你要出手了。”

陳唐呵呵一笑:“這事遲早都會找上門,既然如此,不如出去打發了事,免得叨擾。”

燕還丹緩緩道:“剛才的事,我也都看見了。你說得好,所謂桃源,本就是臆想。還有村中那些人,呵呵,並不值得相幫。”

陳唐嘆口氣:“人皆有立場,善於趨利避害。也許,這正是他們能活到現在的一大原因。是非錯對?善惡貴賤?我覺得這些,並不重要。”

燕還丹哦了聲:“那重要的是什麼?”

陳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哀與怒,卻源於己心。所以,我來,故我在。”

燕還丹臉色古怪,上下打量他一眼,一會才道:“好小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活了百年的老怪物。”

陳唐乾咳一聲:“人情練達即文章,我可不是死讀書的那些書獃子。”

燕還丹哈哈一笑:“老陳家的種,果然不錯。看來你自幼吃得那些苦,倒沒白吃。”

心裡自是知道,陳唐是借題發揮,想要籍此幫他解開內心的心魔。

陳唐道:“我先去審訊一番,問些情況。”

伸手一指,指着瑟瑟發抖的陳九溪。

燕還丹頗為嘉許地道:“不錯,山賊之流,雖然不堪一擊,但人人數眾多,難免有些下三濫的手段。問清楚了,知己知彼,才好動手。”

陳唐便不多說,一把提起陳九溪,並不入屋,而是往河邊走。

陳九溪身上穿着不少,被拖曳着走,倒沒被摩擦受傷。只是內心畏懼,口中連聲道:“公子有什麼儘管問,不用動手上刑,只要我知道的,我絕對不敢隱瞞半個字……”

無需逼供,那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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