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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寶信不想惹一身臊——

雖然之前惹都惹了,但現在也是功成身退的時候了,慢慢悠悠地踱步往容安堂回去。

於是謝府里就有了這樣一幕盛況,一位絕世美少年閑庭漫步,眾多往來的僕人幾乎都瞅傻了眼,一時間有沒分辨出來是蕭寶信的,簡直成了萬眾矚目的中心。

蕭寶信只作不知,看着好玩兒,那些個丫環面上羞紅,好不有趣。

正這時迎面來了謝家的管家走來,就瞧腳下那凌亂的步伐也知道遇上了急難事,要不然謝家這位老管家向來可是四平八穩,雷打不動的慢性子。

這時恨不得一溜小跑了,也就腳底板還沾點兒地。

管家由原本的謝侍中給賞了謝姓,一家四代伺侯謝家的老僕了,快五十歲的年紀,兩鬢都白了,滿頭大汗。

本來是由蕭寶信身邊滑過去了,誰知沒兩步,人家又倒滑回來了:

“夫人?”

謝管家試探地叫了一聲,見蕭寶信露出笑容,這才肯定了,抹了抹額上的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外面啊,來了姓程的母子四人,說要來認親——是三爺的。現在鬧的不像樣子,老奴又不好擅自作主給領進來,萬一是個騙子可怎麼辦?”

餘下的話沒說,若是不是,那謝三爺和謝家的名聲可都讓這娘四個給敗壞光了。

王夫人浩浩蕩蕩帶着護院出去,袁夫人又呼啦一批護院押着謝三爺回府,不說闔府皆知,謝管家作為一府的總管是肯定知道的,但究竟是什麼事他心裡沒譜。

哪怕有六七分確定外面那妖嬈婦人說的都是真的,他也不敢擅專。

蕭寶信七竊玲瓏的心思,哪裡會想不透謝管家的顧慮:

“那婦人可是姓程,聲音軟糯?”

謝管家連連點頭,在外面嚎的時候且不說,真聽不出軟糯,讓那三個小郎把聲音全方們給壓制了,請到門房裡歇着的時候,是真軟真糯,跟他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子說話都是捏着半拉嗓子,把他半邊身子都要給說酥了好么。

“那就是了,沒錯。”蕭寶信笑笑,“你就去回稟太夫人吧。”

說完就走了。

謝管家倒抽一口涼氣,這裡面信息量太大。

首先膝下僅有一庶子的謝三爺一下子多了三個兒子,依他看大的都有十三四歲了,小的也**歲——這年紀首先就耐人尋味,保密工作做的是真好。

其次容安堂夫人一口斷定是這麼回事,代表她是知道內情的——

袁夫人浩浩蕩蕩帶着護院出去,他是知道的,這說明容安堂夫人也全程參與其中,知道這裡面的所有事情這位新夫人都一清二楚

作為一個小輩參與到長輩的家醜之中,由此可見袁夫人對這位新夫人的看重了。

謝管家是謝家的老人兒了,從小就在謝家伺侯,這裡面彎彎繞繞,起起伏伏看的多了,心裡都有數。

他沒敢耽擱,確定了外面那妖嬈婦人是真的,他就撒開了歡兒地往易安堂跑,這是多少年下人們都沒見着過的奇景,頓時就將方才蕭寶信男裝的風頭給蓋了過去,都給看奇景一般傻了眼。

等謝管家氣喘吁吁到了易安堂時,聽聞裡面已經鬧開了鍋,王夫人扯着脖子哭呢。

謝三爺是左右事情敗露,索性破罐子破摔,要納程氏進門,還要把那幾個兒子也都給接進府里來好生教養。

王夫人怕的就是這個,能讓他如願以償嗎?

就謝老三那貨,願意和誰浪就和誰浪了,左右她也越來越膈應他,但是事關家產,且看程氏就不是個善茬,進了門來,謝老三這偏心眼子的性子,還有她的好日子過嗎?

當下寧可玉碎也不瓦全,也不怕丟臉了——

左右都讓謝老三給丟地上任人踩了,她現在再端着也是讓人笑話,就是全力維護自己的利益吧,什麼臉不臉的,大不了以後自己丟地上的臉再慢慢撿回來。

主要是利益不能讓人刮分了。

特么想的太美,還讓那些個兒子記在她名下,怎麼地,還想在給他們鍍金,以後繼承家業好看?

“就你,也有兒子的命?指不定是哪個的,說是你的就是了——你長腦子了嗎?替人養兒子,是不是你的都叫阿爹,你在這兒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呢?”

“天下大同了?”

“你有這麼多兒子,還要什麼名份,把家產往門外一放,管你叫爹你就任他們領唄?反正你就喜歡不勞而獲當爹!”

謝管家聽着王夫人也是撕破了老臉,再不端着了。

不能再聽下去,再聽下去是原罪,他要笑出聲來只怕管家也做不成了。

於是招呼個外面臉色精彩紛呈的丫環過來,讓她進去回稟老夫人,他這裡有要事求見:

“事關三爺的家事。”

小丫頭哪敢耽擱,正在精彩的頭上,管家這分明是要再添一把柴啊,嗖地開門進了屋。

謝母一腦門子官司,一聽謝管家求見連忙讓人請進來:

“老三,老三媳婦,你們都歇歇,你們想丟人現眼我不攔着,好歹讓我耳朵根子先清凈清凈。不然,就都給我滾出去,易安堂容不下你們,謝家也容不下你們。”

這話說的重了,王夫人首先就蔫了。

她知道在與謝老三的鬥爭中,她處於劣勢,一個無子的髮妻,需要謝母的支持,才能把謝老三給壓住,否則就謝老三現在這五迷三道的勁兒,她還真不一定能拿得住他。

謝三爺摸摸血剛乾的額頭,默默地閉上了嘴。

“阿娘,反正我的意思你——”

見謝母又端起丫環新呈上來的茶盞,謝三爺的聲音戛然而止。心裡卻止不住咒罵,不知哪個丫環這麼沒眼力價兒,還是存心想讓他再挨這麼一下子,其心可誅!

謝管家鳥悄地進了裡屋,生怕自己腳步聲太重都將一屋子人的暴戾給整覺醒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謝三爺跪地上,王夫人坐綉墩上,袁夫人則坐在王夫人上首一張嚴肅穆然臉,謝母則面無表情地坐在上首。

幾乎掃了一眼,謝管家就將全局掃入眼中,這……分明是劍拔弩張的氛圍,分分鐘要暴/動的趕腳。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