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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出了國營書店之後,曾以柔讓顧文韜推着輪椅,兩人落在後面。

曾以柔想着剛才看到顧文韜那失落和不安的表情,心就軟得跟棉花糖一般。

說好的讓彼此都重新開始,不再談戀愛,可是到頭來,她仍舊是時刻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唯一與前世不同的是,前世,他就是她世界的唯一,她失去他,世界就成了灰色,感情就此沉寂,沒有了光彩。

今生,才半年的時間,她的世界已經充滿了各種色彩,相依為命的親情、親密無間的友情、甚至糟糕透頂的同學情,都在她的生活中灑滿了亮點和記憶。

愛情,相反,已經變得不再那麼如生命般沉重、如空氣般必須。

她想守護的就是現在這份單純的平凡。

所以,她早就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對不起了,顧文韜!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他太過難過,他應該是陽光的、自信的、帥氣的男生,不應該因為她的特別存在而改變。

她給不了他想要的,至少,讓他還擁有自我。

“文韜,對不起!

我知道,自己剛才在書店,說的話有些重了,真的很抱歉。

你明明是好意,我卻這樣不識好歹。

可是,文韜,我們是朋友。

就像《簡愛》中,簡說的那段話:我們兩人已經穿越了墳墓,站在上帝的腳下,我們是平等的。

文韜,我希望我們的關係也是平等的,而不是一方施捨,一方被憐憫。

如果一直這個樣子,我們還不如,從來都不認識的好。”

“我的行為,對你來說,只是一種施捨嗎?

我的感情,你真的能視而不見嗎?

你明知道,我對你不是什麼狗屁憐憫!

你為什麼還要說這樣的話來傷害我?”

顧文韜剛剛才平復下來的興趣,一下子更加痛斥心扉起來,真想把自己已經傷痕纍纍的心,拋出來,捧到她面前,讓她看看。

曾以柔剎住了輪椅,轉過來,仰頭看向顧文韜,道:“文韜,就是因為太懂你了,所以,我給不了你所想要的,才更加覺得內疚。

你對我的每一點一滴的好,對我來說,都跟千斤重的石頭一般,壓在我的心頭,快要讓我無法呼吸了。

我只是不想讓我們之間,因為這些你所謂的好意,強加的金錢關係,最後變了味道,失去了它本來的面目。

文韜,我說過,我們是朋友。

你對我的好,我記在心裡。

可是,你想過什麼才是真正對我的好嗎?

不是不停地買學習資料,不是不停地買什麼禮物,不是一遍一遍讓我記住你的感情和付出。

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更加簡單一些,更加輕鬆一些。

我更希望站着我面前的顧文韜不是這樣一個委曲求全,而是自信驕傲、永遠閃着耀眼光彩的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希望你做你自己,只有你先做好了自己,別人才會看到你的優點,才會更加為你折服。”

顧文韜漸漸冷靜了下來,半蹲在曾以柔面前,良久,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想說,讓我不要太刻意討好你,為此一直用金錢累積起來的情誼,不牢靠,你也不喜歡。

你還想說,不希望我因為喜歡你,而忘記了我自己,我首先要做的是做好我自己。

對不對?”

曾以柔長舒了一口氣,笑眯着眼睛,道:“你總算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現在不可能回應你的感情,應該說,我現在回應不了任何人的感情,所以,我們做朋友,就剛剛好。你上次來古縣的時候,我說的那些話,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真的那麼想的。

而且,文韜,你發現了沒有,今天中午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時候,聽到你說的那些計劃、那些遠見,大家看你的目光都帶着憧憬和崇拜。

那才是你該有的風采,你應該有的樣子,而不是剛才在書店,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眼色,試探着我的意思,那樣卑微的樣子。

那樣的你,只會讓我內疚和不安。

如果,將來,我真的要選擇一份感情,去愛一個人,必須,在精神上,在靈魂面前,我們是平等的,雙方有一個太過於卑微,愛情都無法長久。”

就像前世,她就像現在的顧文韜,在愛情面前太過於卑微,太過於小心翼翼,太過於看重,束縛了彼此,也傷害了愛他們的人。

雖然,今生這種角色互換了,但是,她一點都沒有開心的感覺,只有深刻的反思和抗拒。

她重生了,想要過的生活,就是處處都是陽光和愛,把那些陰冷的卑微和不平,統統都掃除。

“謝謝你,以柔!”

顧文韜雖然心裡有淡淡的失落,但是更多的卻是透亮和安定。

之前,周致遠就說過,他對這份感情的態度不多,可以痴迷,但是不該低聲下氣。他沒有做錯什麼,她也沒有趾高氣昂地要求什麼,他為什麼要把感情的事情變得如此沉重?

愛情,讓人回憶起來的時候,不是應該更多的是歡喜和笑容嗎?

他一開始就用錯了方法和態度。

他慶幸,他們之間的時間和機會還很多,他們之間的路還很長。

他相信,等她下次再見到自己的時候,一定重新變回那個自信、瀟洒的自己。

曾以柔微歪着腦袋,輕笑道:“我們快走吧,不然,就趕不上大家了!”

“好!”顧文韜爽快的喊道,大步推着曾以柔趕上在前面磨蹭着走的眾人。

他們一過去,曾以琛就瞪了一眼顧文韜,強行接過了輪椅,不讓他再推了。這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挖人牆角,太明目張胆了。

顧文韜摸摸鼻子,對未來的堂小舅子沒有辦法,笑笑,走開了。

趙木木則偷偷摸摸地蹭到曾以柔跟前,看看前面,小聲地問道:“姐姐,這個姓顧的是不是喜歡你呀?剛才你們在後面說什麼了?是不是他跟你告白了?哎,真是太膽子大了,我們家趙林林只敢寫封情書,以後該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