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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老人打嘴仗玩的開心,曾以柔在一旁看得熱鬧。

她還是第一次見周奶奶這樣自在地人相處,不像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倒像是一個半大的小孩子。

拌了會兒嘴,周奶奶還是讓曾以柔說明了她們這一趟的真正來意。

“李奶奶,我們不是想自己吃火鍋,是我的朋友想擺個小攤位,做串串。可是我們又沒有自己做過火鍋,怕味道到時候不行,所以,就想找你,看看你能不能幫我們做個好吃的鍋底。”

李奶奶嘆了一口氣,恍惚了一下,滿是回憶地說道:“柔柔呀,你真算是找對的人了!你知道你李奶奶我娘家是做什麼的嘛?”

周奶奶都沒有聽李奶奶講過她的過往,一聽這其中有故事,都豎起了耳朵。

“在四川老家,我娘家就是開火鍋店的。

我們那裡呀,一條街,都是做火鍋的。

離我們那裡老遠,大家就能聞到香噴噴的火鍋味,引得路人都要流口水。

只是,後來年代不好,人肚子都填不飽,哪裡什麼閑錢吃火鍋。

漸漸地,火鍋店就都關門了。

我們家女兒多,帶上我,就一共八個姐妹,只有一個弟弟。

家裡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我們姐妹八個瘦的皮包骨頭,一人能有一件穿的衣服就不錯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家裡開始賣女兒。

我排行老四,除了我們大姐,上面兩個姐姐都早早就給賣了。

那個時候,就輪到了我。

是我運氣好,碰到你李爺爺,他只用兩塊大洋,就把我給買了回來。

沒有把我當丫鬟對待,還正正經經地娶了我過門。

只是,我命不好,只會兒生女兒,都沒有給他留個根,他人就不在了。

……”

李奶奶說到這裡,已經滿是有些混沌的眼眸蓄起了晶瑩的水霧。

周奶奶也跟着傷感了起來,叫了一聲“老姐姐”!

曾以柔識趣地什麼也沒有問。

她問什麼?

問她回過家沒有?跟家人還有沒有聯繫嗎?

如果是衣錦還鄉,那還就罷了。

可是,明顯的,李奶奶現在過的只是比以前多了一份溫飽,着實沒有什麼可以炫耀的。萬一,回去了,還被家人當作是打秋風的,這心呀,估計後半輩子都緩不過來了。

李奶奶一下子清醒過來,眨眨眼,眨去那份酸澀,道:“柔柔一定聽這些都不耐煩了吧!我們這些人老了,總是喜歡沒事翻翻過去的事情,一不下心就說話嘮叨了!

我們說個吃火鍋,都能拐到這些破爛事情里去,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不說了,不說了,我們說正事吧!

柔柔呀,你們要是想要擺攤用,這家用的底湯就不夠了。

不是你李奶奶自曝家醜,我們家條件真是不好,要做好湯,家裡的東西根本就不夠,你們需要自帶一些東西過來。”

曾以柔一聽李奶奶這麼靠譜,立刻來了精神,道:“李奶奶,需要什麼東西,你儘管說吧!我們想要做到最好,這點準備還是有的。”

李奶奶起身進屋,拿了本子和筆過來,塞給曾以柔,道:“你李奶奶大字不識,我跟你說,你記一下。”

曾以柔立刻認真地寫了下來。

最後,李奶奶交代道:“明天上午,你們帶着東西早點過來,看看怎麼熬着湯,嘗嘗味道,心裡也有個數。”

曾以柔收穫滿滿地離開了李家。

回到家,曾若蘭已經開始準備午飯,錢奕鳴在小賣鋪幫忙看店。

周奶奶拉着曾以柔,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着急地問道:“柔柔,你給我說實話,今天的事情,你看有戲嗎?到時候,能不能給李奶奶點辛苦費呀?!”

曾以柔今天見了周奶奶跟李奶奶相處的方式,親密無間的樣子,讓她感觸頗多。

人與人之間,能長長久久的感情有幾份,每一份都值得人珍惜。

再說了,她看李奶奶一家的樣子,應該不是那種獅子大開口的人,她可以酌情地跟關漢超他們商量一下,具體的她就管不了了,畢竟要擺攤位這件事,她剛開始就說好了,不會參與的。

周奶奶聽了曾以柔的話,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是有心想幫李奶奶就足夠了。

周奶奶哼着走掉的小曲,左右沒有什麼事情,便去廚房給曾若蘭大把下手,準備午飯去了。

沒辦法,夏天是裁縫鋪的淡季,她已經很久沒有接單子了,也就是有兩件旗袍的活計,她計劃等曾以柔休息好了,再開工,讓她從旁邊好好學習一下製作的流程,順便交給她一些簡單的針法。

曾以柔磨磨蹭蹭,還是去了小賣鋪。

這會兒沒有什麼客人,錢奕鳴低頭坐在門口看着書,曾以柔進來,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曾以柔張張嘴,想打個招呼,看他的樣子,賭氣地什麼也不想說了,可是就這麼轉身出去又顯得太過於刻意,什麼也不做吧,又太尷尬。

她只好拿了抹布,開始漫不經心地擦起了沒多少的灰塵。

還沒有等她抹到錢奕鳴那裡,曾若蘭就在院子里喊兩人吃飯去了。

曾以柔心裡懊惱不已。

錢奕鳴這次回家,她都沒有好好跟他說過兩句話,每次不是挨訓,就說人多沒有說什麼。

她還沒有問出自己最近怎麼招惹他來了,總是訓自己,看她不順眼呢!

算了,先吃飯吧,今天有一整天的時間呢!

美美地睡了一個自然醒的午覺,曾以柔在寬大的床上打了一個滾,伸伸懶腰,才起身。

院子里這個時間靜悄悄的。

曾以柔起床簡單地洗漱了一番,站在院子里,猶豫着去小賣鋪找曾若蘭,還是去找錢奕鳴繼續挨訓。

頭往兩邊看得都快成撥浪鼓了,最後一咬牙,還是拄着拐杖,去了西屋。

哎,她怎麼這麼賤?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呀?明知道某人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還要往前湊。

曾以柔掀開竹簾,先往裡探探頭,一扭頭,就對上坐在客廳窗戶下的書桌旁的錢奕鳴。

她下意識地就堆起燦爛的笑容,道:“奕鳴哥,看書呢?!我沒有打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