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曾以柔他們上數學課的時候，錢奕鳴帶了一個胖嘟嘟、看着十分和藹的中年男子過來，並給他們介紹說，這將來就是他們的數學老師了，之前一直在古縣二中教數學多年，現在過來，先旁聽一下上課的情況，對大家的情況都一個初步的了解。

曾以柔剛聽到還有些不喜歡這個新來的數學老師，覺得他是來跟他們搶錢奕鳴的，心裡十分的不舒服。

回家就跟錢奕鳴抱怨。

錢奕鳴耐心地安慰道：“柔柔，你不應該對鄧書鄧老師有偏見。我這兩天跟這個鄧老師相處下來，倒是覺得他為人十分的和善，對學生也十分盡職盡責，教學水平，我沒有聽過他的課，不是很清楚，但是，能在古縣二中任教多年，現在還特聘到古縣一中來，想來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而且，柔柔，我在古縣一中的時間已經不長了，我必須早點回學校準備期末考試和研究考試了，我的導師都給我寫了好幾封信催我回校去了。

我實在是耽擱不起了！”

“你就要走了！？”曾以柔努力瞪大眼睛，好像這樣子就能承載更多的淚水，讓它不流下來。

可是，越蓄越多，再流下來的時候，反倒是更加洶湧起來。

錢奕鳴看着曾以柔淚眼汪汪的樣子，心也跟着難過了起來。

他也好捨不得離開呀！

他自小經歷了太多的離別，早就練就了一顆金剛不壞之心，可是，此刻，卻輕易就被攻克了。

這就是自己的剋星呀！

他抬手輕輕地拭去曾以柔臉上的淚水，輕聲道：“柔柔，不要傷心啊！

要往好的方面想，今天的分別是為了明日我們更好的相聚。

再說了，我考試完之後，還是要回來過年的。

你看，我也就是沒走幾天的功夫，就回來了。

你只要好好地把我給你留的作業都做完，就會感覺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就再次見面了。

你要是想日後長久地跟我在一起，就記得要努力學習，將來跟我考到同一個學校，知道嗎！？”

曾以柔摸摸眼淚，認真地點點頭。

“你什麼時候走呀！？”

“聖誕節就走！”錢奕鳴回道，“我讓朋友已經給我買好了回京的火車票，就是二十五號晚上的。”

今天已經二十一號了，離聖誕節就只有三四天的時間了。

“之前，不是一直說，元旦之後才要走的嗎？怎麼突然就提前了？！”曾以柔剛才擦掉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錢奕鳴感嘆這金豆豆怎麼就掉不完了呢？！

“學校提前有事情，我要回去跟着導師，幫他儘快趕完一個課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幸虧也跟我之前預料的時間沒有多大差別，走的也不算是沒有太大的關係。

還有，我要鄭重跟你說的是，這段時間，你要認真地按照我給你的學習計劃學習。這些課程里，也就是數學，對你來說，要融匯貫通有些問題，你可以把這個問題先放到一旁。至於其他文科的問題，我都給你的歷史老師呂若欣都說過了，你可以直接去找她問。

她對你的情況十分的了解，我估摸着，她對你我未來的報考的學校肯定心中有了猜測，所以，你可以對她多信任一些。”

曾以柔低着頭，一邊抽泣着，一邊聽着錢奕鳴絮絮叨叨地交代着他離開的事情。

明明還有三四天的時間，卻好像立刻要分別一般難受。

錢奕鳴已經束手無策了，好像無論他說什麼都是錯，說什麼都要着惹她流淚傷心一般。

他心裡也不好受呀！

“好了，柔柔，我們想點開心的事情。

你知道西方的聖誕節吧？

知道他們的習俗嗎？！”

曾以柔繼續埋頭，黑漆漆的腦袋對着他點了點。

錢奕鳴再接再厲道：“在西方聖誕節前一天，也就是平安夜，在自己的床頭放一隻襪子，據說，聖誕老人就會給他送一個聖誕禮物。”

哼，她又不是真的沒有見過世面的十幾歲小丫頭！

曾以柔微瞟了他一眼，嫌棄地說道：“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聖誕老人，所謂的禮物都是別人送的！你不會還當我是不懂事的幾歲孩童，想糊弄我吧！？”

錢奕鳴無語凝噎。

他倒是想糊弄呀，可是也要給他糊弄的機會呀！？

“那個，那個，不是據說嗎？！

我的意思呢，是想說，我有給你準備聖誕禮物的。

你不期待嗎？！

還有，我還給你準備了元旦禮物。

不過，元旦禮物，需要我到了學校之後，再給你寄過來，時間有些久。

這還不算完，今年，你還有一份新年禮物。

不過，這需要你表現良好，我從京都回來過年的時候，再給你帶回來。

怎麼樣，看在你奕鳴哥這樣為你費勁心思的份上，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曾以柔努力地給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淚水總算是停了。

接下來的幾日，曾以柔身邊都是低氣壓，顧珍珍和曾以琛他們都自覺地離她遠遠滴沒有去觸霉頭。

班裡的人都知道錢奕鳴就要離開了，還讓班委收了班費，送了他一個紀念品。

聖誕夜，錢奕鳴坐火車離開的時候，曾以柔還在上晚自習。

曾以柔本來想請假去送人，但是，被他給拒絕了。

晚上曾以琛把她送回家，看着家裡因為少了一個人，連空氣都驟然冷清了許多，眼睛又紅了，心裡像塞了一塊重重的石頭，壓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休息，一轉身，就看到了自己的床上放着一個紅彤彤的梳着兩個朝天辮的大頭大眼睛的喜慶娃娃，上面還夾着一張賀卡。

“祝我們可愛的娃娃聖誕節快樂！

你記得要每天開開心心的，快快樂樂的，不然，我會不高興的！”

曾以柔把賀卡和娃娃抱在懷裡，鑽在被窩裡，咬着被子，無聲地哭了起來。

她告訴自己：就允許你今晚最後一次難過，明天要打起精神來，你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