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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又整頓三日,被言域帶回的玄蒼山匪命大,一個沒死。跟隨我們的百姓認出了十幾個山匪,說是故人,但考慮到這些人做匪盜已久,不能輕易混在百姓之中免得生出事端,所以我讓喬蘊繼續綁着他們雙手,派專人押他們與我們一道前行。

這就是需要設立大理寺的必要性了,我告訴暮長煙務必在入靈木谷前至少物色出一個公正廉明的大理寺少卿來。

言域聽我嚴厲下令,騎在馬上笑而不語。我等暮長煙退去找其他臣子商量此事,才問言域笑什麼。

言域說:“你也知病急投醫選出的人,頂多只能做個少卿。”

“嗯?我這樣做不妥嗎?”

“沒有。”言域又笑,“你擬定新的官制我已看過了,不緊要的部你一概寧缺毋濫,但緊要的,暫時選個差不多的頂上去可解一時之急,給個副職也便於日後重整。你考慮的很周全。”

我笑做回應,但心裡暗想:難道這個世界女人智商都很低嗎?為什麼我有個什麼想法,不是被暮長煙點贊,就是被言域點贊,再這麼下去我可真的要自我膨脹起來了。

過了上屏山,再走半個月即可進入玄蒼皇城範圍,而靈木谷就在皇城正中。

皇城皇城,總不能連城的名字也就硬叫皇城吧?又一日紮營後我將暮長煙叫來,想再補補課。

暮長煙告訴我,皇城二字不變,每任君王會在前面加上國號。例如夜幽皇城,全稱應該是秩宣皇城;帝衡皇城,應該叫罡岳皇城。

“秩宣、罡岳?那我們玄蒼國號呢?”

“先皇在時,國號盛乾。”暮長煙回我。

“剩錢?”我一愣,“哪兩個字啊?”

“盛世乾坤。”暮長煙淺笑,深以為豪的樣子。

我掩住嘴笑了一會兒,清清嗓子,“咳,那新國號呢?誰來定?”

暮長煙趕緊對我行禮道:“自然是陛下來定,自陛下登基日起,改歷新國號元年。”

這就為難我了啊,我回頭看言域,他只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也不願意幫我想名字。

盛乾剩錢,怎麼聽都是個不祥的國號。

“有了!”我一拍桌子,“我們就叫掙錢!”

身後言域笑出了聲音來,暮長煙卻很慎重問我:“陛下,這二字是何意?”

我撓了半天頭,勉強解釋:“這個就是,匡正的正,乾依舊是乾坤的乾!我們不是滅國十年嘛,如今這名字就是要有一雪前恥的感覺!”

沒想到自圓其說的我居然還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有種特別給自己長臉的感覺。

暮長煙品味之後,鄭重跪下道:“匡正乾坤,陛下這是要告知天下,我玄蒼新帝即位,再不任人踐踏欺凌了啊!”

也不知道是什麼觸動了暮長煙的情緒,他居然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我起身到暮長煙跟前將他扶起,嘆口氣說:“長煙哥哥,十年來你殫精竭慮,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是……是……長煙失態了,陛下莫怪。”這哥哥還在抹眼淚。

我拍拍他的肩膀,“長煙哥哥,你可是我的國師啊,不要動不動就感傷。你看咱們都是一群年輕人,連個正經年長的大臣都找不出來,你得要顯得更波瀾不驚一些,最好再老態龍鍾一些,才能讓別人都覺得咱們像個正經的朝廷,不是鬧着玩的,對不對?”

暮長煙趕緊憋回眼淚去,對我又作揖道:“陛下教訓的是,臣謹記在心!”

我滿意的點點頭,“好了,那你先去休息吧。”

“臣告退。”

待暮長煙出了我的營帳,言域過來刮一下我的鼻子,“你又拿國師逗樂子了,他難道還不夠老成持重嗎?暮國師他才三十齣頭,便每日像半百老臣一般,也實在是苦了他。”

我撇撇嘴狡辯道:“我不逗他,難道看着他繼續哭嗎?”

言域拉了我的手笑說:“他那是喜極而泣。”

我聳聳肩,決定妥協,“好啦,我錯了,言大哥,以後我注意,下不為例~”

言域又輕輕颳了下我的鼻尖說:“你要鬧便來鬧我吧,那暮國師嚴謹的很,你每句話都要被他當正經聖旨一般認真遵從的。”

好吧,言域說的有道理,我點點頭。言域如往常一樣,在我議事完就要給我捏捏頭和肩膀,我舒服的閉上眼慢慢享受,言域輕問:“瑚兒,待送你進皇城,我要向你告假幾日。”

“嗯……”我舒服的本能回應,腦子卻慢一步,睜開眼問:“言大哥,你有什麼事嗎?”

言域一手繼續扶在我肩上,另一手指着我面前桌案上的地形圖,“皇城外有一處梧桐林,我要去那處,大約兩三天便可回城。”

可你還是沒說有什麼事啊?我拉下言域的手望着他問:“言大哥,這梧桐林有你什麼故人需要去探望嗎?”

言域還是尋常那樣笑着,我卻看出他笑里有一絲黯然,他默了片刻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就不與你說了。”

可他越是不說,我就越覺得此事不平常。言域從來都不會對我刻意隱瞞什麼,他又一副有心事的樣子,我怎麼能不管,於是我站起來,又再問他:“言大哥,你不肯說,那我只有跟你一道去了。那梧桐林也耽誤不了我們多久的路程,我讓暮長煙改道先去梧桐林,再回皇城。”

“不行!”言域收起笑容斬釘截鐵拒絕,“怎能因我的私事耽誤幾千人進城,瑚兒你不要胡鬧!”

“言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口吻嚴肅說完坐下,再不願理會他。

言域嘆了口氣,繼續到我身後幫我捏肩,不一會兒我又聽他嘆口氣才道:“那梧桐林,是婼兒香消雲隕之處。我算了算日子,待你進皇城,也差不多到婼兒的祭日了,我想去那裡去與她說說話。”

“……”

原來是這樣,我一時不知如何回應,想起之前言域夢話里叫着言婼的名字,想必言婼的死對言域來說是難以平復的心痛。

抬手覆上言域在我肩上的手,卻被他翻起手掌握住,我此刻方知語言的蒼白,我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言域。

“言大哥,還是先進皇城,然後我陪你一起去,其他人就在皇城裡先安頓下。言大哥,我也想跟言婼打個招呼呢。”

“瑚兒,你與我不同,你是一國之君!”

“哎……”這次輪到我嘆氣,從袖管暗囊里取出離開雷決前他給我的令牌遞到身後,待言域接下,我繼續說:“這一路我見夜幽在玄蒼的駐軍仍未撤離,有這個腰牌在,無論遇到什麼事,我都可以就近去找夜幽的官員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