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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一時半會難以入睡,可跟長染又有什麼話說呢?

見長染因喝下不少酒,身上的桃花尚濃,我便撿個話題問:“你這一身的桃花,當真是生下來就有的嗎?”

這是我對長染最好奇的一點了,哪有人生下來就自帶桃花的,豈不是很容易被人視作妖怪?

長染眼神悠遠的想了片刻,回道:“不瞞陛下,我出生時身上並無桃花,長到六歲時,父親見我樣貌不俗,便請人用鴿血在我身上紋了一身的桃花。那之後,凡身上發熱,桃花便會顯出。”

“你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將我送給辰王爺。”

我一時語塞,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爹,將自己好好的一個兒子送給別人做男寵。

“那個,你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長染今年正滿十八歲。”

十八,是跟玄瑚一樣的年紀,在我眼中還是少年而已,卻已經做了辰王十二年的男寵。心下感嘆,但長染臉上依舊笑着,看不出他又什麼難過。

長染將頭往我身旁靠一靠,輕道:“長染十分羨慕鳳親王。”

“嗯。”我聯想之下,也能體會一二,“你與他都是姿容出眾,命數卻是天差之別。”

“命數天定,長染不敢抱怨。長染只是羨慕鳳親王文武雙全,能夠輔佐陛下,而長染身無所長,只有副沒什麼用的皮相。”

我笑笑,將手放在長染頭上輕拍着撫慰:“你才十八歲,想要學武都還來得及,我也正有學武的打算,你正好可以跟我做個伴。”

長染一雙鳳目綻放出光芒,“陛下,真的嗎?長染可以與陛下一道習武?”

“為什麼不可以?”我反問之後隨即明白過來,“哦對,你還要鎮守在城牆工事之外,不過我可以准你每月回宮三日用來與我一道習武,其他日子你自己多多練習,這樣應該沒問題吧?”

“嗯!”長染喜出望外,“駐守在外的日子,我定會苦練武功,絕不鬆懈!不過,陛下,請問咱們是跟誰學武功呢?”

“鳳親王。”

我如此回復,長染竟興奮地站了起來,一身桃色更加紅艷,他嘿嘿笑着在我床榻旁走了個來回。我見他如此,覺得有些好笑,也坐起來靠在枕頭上笑着看他。

長染大約又覺得自己失禮,跪在我面前仰着頭,臉上泛着紅暈說:“陛下恕罪,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看來你也變成言大哥的迷弟了啊,這果然是個看臉的世界。”我不禁又要感嘆言域實在是魅力無敵。

“陛下,迷弟是何意?”

“就是說你也開始崇拜鳳親王了。”

長染用力點頭的動作略顯得有些孩子氣,睜大眼睛說:“初見鳳親王時,長染也不覺得鳳親王有什麼特別,可是在清衣衛里聽說鳳親王上屏山剿匪的壯舉後,長染便對鳳親王生出景仰之情。”

我不大願意去想言域剿匪歸來的模樣,便說:“恐怕也只有你會乍看之下覺得他沒什麼特別。”

“嗯?”長染有些疑惑不解。

我淺笑着搖搖頭,“我是誇你,因為你自己樣貌長的好,看別人便都覺得普通了。”

“陛下,長染初次見鳳親王時是在正殿,因進正殿第一眼瞧見的是陛下,對陛下過於驚艷,才沒注意到鳳親王。”

我臉上一燙,怎麼好端端拍起我的馬屁來了。

長染卻依舊沉浸在興奮里,“陛下,長染想跟您討樣東西。”

我問:“什麼東西?”

“鳳親王不是慣用扇做兵器嗎?長染不曾準備扇子,還望陛下賜長染一把摺扇,長染便可日日用扇習武。”

這有何難?我說:“摺扇我沒有,不過我可以讓鳳親王送你一把,他在清衣衛里有間房專門放他那數不清的摺扇,送你一把想來也無妨。”

“多謝陛下!”長染說著要磕頭,被我阻止後,他又問:“陛下呢?陛下也用摺扇做兵器嗎?”

“我?”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想想,總覺得扇子不大適合我,便說:“扇子這種兵器,看着沒什麼殺傷力啊,我覺得我還是學劍比較好。”

長染又跪立起來好奇的問:“賢親王是使劍的呢,陛下也會讓賢親王教授劍法嗎?”

哎,我有點後悔扯出練武,勾起長染的興趣,這個話題怕是一時半會止不住了。

又想一想,我說:“一開始肯定是練基本功,用什麼武器應該不重要的吧如果真的開始學劍,我可能也會向賢王請教請教。”

見長染又要張嘴,我忙搶在他之前說:“不過這習武的事情,還是要等言大哥回來先問一問,你明日晨起還要趕回城外駐守,早些睡吧。”

說完,我躺平閉眼,長染替我將被子蓋好後,我本以為他會離開自己去偏殿找地方睡,可卻聽見他在屋裡繞了一圈吹熄燭火的聲音,而後腳步聲又回來,短暫的窸窣聲後便安靜下來。

睜眼看看,果不其然,微微光亮下,長染唇上含着笑,將胳膊放在床榻邊沿,頭則枕在他自己的胳膊上,閉起的雙眼睫毛微微顫抖,訴說著他心中尚未褪去的喜悅。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我聞到一股酒氣醒來,知道是言域回來了,便睜開眼,見言域站在榻旁,正看着長染。

“皓淵怎麼把你放回來了?”我壓低聲音問。

言域也放輕聲音答我:“賢王把辰王灌醉了。”

“啊?”我可以說是很驚訝了,“雷念酒量那麼好嗎?”

言域點了下頭,依舊站在那裡瞧着長染。

我本以為言域會把長染叫醒的,可言域只是定定看了一小會兒後,對我說:“我抱他去偏殿。”

“哦不過他怎麼睡這麼熟的?”

“喝了酒。”

對,長染被辰王灌了不少酒,我怎麼忘了。

言域蹲下,絲毫不費力一般將長染橫抱起來走了出去,再等言域回來,他已經是洗漱過並換了一身衣裳。

合衣躺在我身旁,言域將一條胳膊伸給我讓我枕着,我枕了上去之後,言域這隻手便在我肩上輕拍,說:“我本想在清衣衛睡下,但又怕你見不到我會睡不安穩,沒想到卻擾了你。先睡吧,睡醒了我再與你細說。”

“我確實睡不安穩,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閉着眼嘟囔完,窩在言域臂彎里睡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