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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玄瑚哭聲結束,可是等了很長時間,她也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捏着太陽穴許久,直到雷念又問:“怎麼了?”我才指了指旁邊說:“你的瑚兒還在哭,你能不能說點什麼勸勸她?”

然後我就將這個難題丟給雷念,起身去倒了杯茶回來,卻見雷念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無奈模樣。

將茶杯遞給雷念,雷念雖抬了手,卻無力接下,我便一手將雷念的頭抬起些,喂他喝了杯茶下去。

待我放好茶杯,雷念才緩緩開口,笑道:“好在他是個男人,我也算不得是負心人了吧?”

神神邏輯!

再看玄瑚,她抹了眼淚,低着頭想了一會兒才開口。

我便轉達給雷念:“玄瑚說,她難過的是你勉強自己做不願意的事,又因此受了傷。”

雷念難堪的笑着咳嗽起來,“咳咳咳瑚兒,我此生做過不情願的事還少嗎?不差這一樁。至於受傷這男男歡愛我還是頭一回,誰知他也沒個尺度分寸,待我傷愈之後,砍他兩刀討回來便好。”

被雷念這樣避重就輕一哄,玄瑚雖停了啜泣,眼淚卻還時不時流出來。

我見雷念已經沒什麼力氣,玄瑚也不吭聲,便問雷念:“喝些血嗎?”

若是雷念搖頭,我就真的要頭疼了,好在看到雷念動作輕微的點了下頭。

我本想到門口叫曹侃進來幫我割一刀,可是喊了兩聲,進來的卻是言域。

雷念看見言域進來,言域也與雷念視線對上,在加上空氣里瀰漫著心照不宣的氣味,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言域說:“曹侃找大夫去了,他擔心呃嗯擔心賢王,呃,那個傷口不過別擔心,我只讓他去問問討些葯,他並不會帶大夫回來為你療傷。”

雷念點了下頭說:“知道了。”

我清一下嗓子,“咳,言大哥既然你人都進來了,就幫我割一刀吧,眼下賢王沒什麼力氣,我的刀法又差,只能靠你了。”

“我?”言域先一愣,又為難道:“我怎能傷你?”

雷念居然還有力氣嗤笑,“嘁,你不動手,她便不會受傷嗎?”

我覺得雷念說的有道理,便對言域說:“賢王說的對。”

就見言域很是苦悶的走到我身旁,我從賢王床頭的櫃里取了匕首遞給言域,然後別開臉去。每次手腕被割,我都還是忍不下心自己去看那一幕。

等雷念喝完血,言域給我包紮好傷口,玄瑚總算不哭了,可是因為言域在,玄瑚也就不說話,反正我也礙着言域無法轉達,幾個人就坐在這裡沉默。

還是雷念先開口問我:“你不回去睡么?明日不用上朝?”

“啊!”我猶如夢中驚醒,“對,還要上朝的!”

言域也說:“那便回吧,時候不早了。”

我又想了想說:“還是等曹侃回來吧,不然我不放心。”

於是又沉默了一陣,雷念問:“借兵的信發出沒有?”

我又猶如遭受一道電擊,趕緊把懷裡的借兵手書取出交給言域,“言大哥趕緊派人去送信吧。”

言域道了個“是”後退出。

我以為玄瑚跟雷念會聊聊天,可是他們兩個依舊不吭聲。

今天的沉默,格外多些。

“自從你封我親王,我便處心積慮想要你明白,你此舉便是將你我綁在一起,要榮辱與共的了。”雷念似是恢復了一些力氣。

我蹙了下眉,隨即嘆氣道:“是我愚鈍,非要你做到如此地步才意識到。如今皓淵羞辱了你,便是羞辱了我和玄蒼,我便再也無法跟他合作,甚至看到他就討厭。”

雷念又笑道:“你也可以不理會我,自去與他合作便是。”

我瞪了雷念一眼,“你真當我是毫無底限沒皮沒臉的人么?”

“我賭你不是。”

雷念話接的過於快了,我聽後心裡卻一墜,道:“你這賭注未免下的大了些吧?”

雷念又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說:“事前口風緊的很,問你你也不說,現在倒願開尊口了。”

雷念淺笑,“呵,你我的交情,還不到你來向我嗔怨的地步吧?請你自重。”

我笑着搖了搖頭,“雷念,我看不透你。”

“看不透便不要看,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無意針對夜幽,我便不會害你,如此足夠。”

總覺得雷念這話說的有些怪異,我問:“你看玄蒼現在這個樣子,我根本無力針對夜幽的啊。”

雷念又笑,“我無意與你交心,點到即止吧。”

“可是,既已榮辱與共,難道不該同舟共濟?我也可以保證,只要夜幽不犯玄蒼,我也絕不會害你。”

“你非要這般不識趣么?”

“哈哈!”我仰天一笑,“你今天才知道?我可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

見雷念那彷彿釘在臉上的笑有要崩塌的趨勢,我對雷念伸出右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現在非常討厭皓淵,不如我們一起謀劃一下,怎麼把他搞倒。”

雷念已經皺起眉頭,看看我的眼睛,再看看我伸出的手,問:“你這手是何意?”

“你答應就與我握個手,這筆買賣就算成交了。”

雷念嘆息道:“如你所說,你想動帝衡,且也要先看看自己的分量。”

我笑,“人活一世,路阻且長,我們是如此,皓淵亦然。沒有機會便罷了,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跟他討回他辱我玄蒼的這筆債!何況,如今我這條船上還有你。”

雷念卻陷入沉思,我的手已經伸的累了,便問:“你怎麼想的,給個回復。”

“那麼,當初在夜幽你所受的也要討回?”

我索性拽了雷念的右手過來握住,盯着他的雙眼說:“夜幽欠我的,你今日已經還清。至於今後,我們有一筆記一筆,誰也別想賴誰的帳。”

誰知我話剛說完,雷念便用力將我拽進他懷裡,他順勢將我抱住,然後含着笑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

“你有病啊?!”我捂住額頭怒罵。

雷念卻笑着朝門口望了一眼。

不知何時回來的言域難以置信望着我和雷念,而雷念卻在我耳邊輕道:“這一筆你且記着,待我傷好後還你。”

本來我封雷念做親王的時候言域就是非常生氣的,今天再給言域看見這一幕,我簡直是跳進護城河也洗不清了。我掙扎着想從雷念身上爬起來,雷念手上此時卻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拽着我動也動不了。

見我與雷念仍在糾纏,言域神色一凜,轉身拔腿而去。

“言大哥!言大哥等等我!”

我怎麼喊言域都不回來,情急之下我索性一口咬在雷念抓着我的手背上,雷念吃痛撒手,我狠狠罵了他一句:“神經病!”後跑出賢陽宮,朝夜色中疾行的那一抹白色人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