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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知後覺,急促的心跳聲雷動。

雖然黑衣人中死了一個,另外三個也分別受傷,我見雷念依舊從容,想必另外三人死在雷念手上也是遲早的是。

將目光轉到最屋裡最高大那個低音炮的身上,他不過兩手握住短劍,立於一旁靜觀。

從來還沒聽說過刺客會講什麼禮儀道義,明知道自己手下不敵雷念,竟然能憋到現在還不動手,這人難道是準備等手下死光了之後他再跟雷念單打獨鬥?

正在暗忖,雷念卻又將他劍上戳着的一個黑衣人丟到我跟前。

但這個人手中短劍尚在,反手朝我就是一劍,我連忙退開,可胳膊還是被他的劍刃劃傷。

連滾帶爬出了桌案範圍,我一邊往傾倒的書櫃處跑一面罵雷念:“你這到底是保護我還是要弄死我?”

然而方才那人一劍未中我的要害,翻身便追了過來,要不是他腿上已經被雷念砍傷,我的速度哪裡還能甩得掉他。

雷念踹開與他纏鬥那人便又將手上長劍蓄力擲出,朝我撲過來的人被劍戳中應聲倒地。

我拍拍胸口,好險好險,再看雷念,他手中沒有武器,赤手空拳之下被黑衣人連傷兩處,我又趕緊拔下死人身上的劍朝雷念丟去。

但是我這個準頭也是差的無人能及,黑衣人莫名接了我丟過去的劍,呆愣一瞬。

雷念口中“嘖”了一聲,以手肘暴擊那人後腦,便將人擊暈過去。

待雷念以足劍挑劍握在手中,割斷被他擊暈之人喉管後,這間大的離譜的書房才總算又安靜下來。

我總覺得死人數量不對,雷念怎麼停手了?

往低音炮站立的暗處看去,那低音炮右手短劍上,竟然戳着最後一個死人的屍體。

一番激斗,雷念胳膊與肩背被傷了不下五處,我見他臉色慘白,額頭滲出薄汗,本擔心他後面與低音炮若再交手怕是要體力不支。

見低音炮自己解決了一個手下,我走到雷念身旁,一手扶住雷念的胳膊,問那低音炮:“你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低音炮雖然鼻樑以下都被黑布遮蓋,一雙眼卻並未遮擋,我見他目光鎖在我身上,深邃之外好似還有許多我讀不出的複雜內容。

低音炮將劍上的屍體甩落,向我和雷念靠近一步。

雷念便以受傷較嚴重的左手將我護住,右手舉起劍指着低音炮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低音炮將雙劍收入劍橋佩掛在兩面腰側,而後緩抬右手,捲起左側的袖管。

當袖管卷直肩膀,我見低音炮上臂有一塊燙傷的痕迹。

雷念手中的劍突然落地,朝那人沖了過去。

怎麼要打架不帶武器啊!

卻見雷念衝到那人面前,抱住那人胳膊仔細看了半天,而後抬手撤下那人臉上的面罩。

一臉猙獰,低音炮臉頰以下的臉就像是被烙鐵燙過,遍布扭曲的傷疤,紅裡帶紫的看着分外嚇人。

“大……大哥?”

呃,雷念不是就雷決一個哥哥么?

難道打架受傷已經讓雷念神志不清了?

低音炮比雷念高一些,垂目望着雷念,嘴角恐怖的傷痕牽扯出一個極其詭異的笑來。

“你不是已經……那時我領兵闖入皇宮,分明看見了你的屍身啊!後--

來也是我親手將你下葬的……怎麼會?”

我聽着有些不對啊,不是只有玄蒼被人闖過皇宮么,怎麼夜幽也有如此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

低音炮抬手拍一拍雷念的肩膀道:“那時屍身不過一身形近似的忠僕易容而成,你將那人下葬前可看過他手臂上有無燙傷痕迹?”

“看了,可那人手臂被砍下了一大塊皮肉,我……大哥,你這些年就藏在帝衡皇帝身邊統領影衛?”

“這也不過是機緣巧合,並非我有意為之。三弟,我……瑚兒她……”

雷念猛地回過神一般,回頭看我,雷念臉上那個矛盾糾結的表情就好像是便秘了一個禮拜一般。

你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哥跟你敘舊,關我什麼事情?我跑去書案邊撿起匕首的鞘套上,又轉眼去牆角去找玄瑚,但玄瑚捂着嘴瞪着低音炮淚雨如下的模樣實在是……

什麼情況?怎麼個意思?合著你們都是老熟人?

我便又愕然的看向低音炮,這番再看他的眉眼,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見過。

雷念蛋疼的表情里,對我使個眼色道:“你看不出來么?這是你大哥,玄陌。”

姓玄,玄瑚的大哥……

玄蒼先帝所生的大皇子??????

我眼睛瞪的能從眼眶裡掉出來,腦子明顯是不足夠用,我現在該怎麼辦?撲上去,還是跪下來?

雷念口中又“嘖”了一聲,快步走到我背後低聲道:“抱着哭!”

然後他就狠狠推了我一把,將我一口氣推出去幾步一腦袋撞在玄陌銅牆鐵壁一樣的胸口。

玄陌一雙大手將我攬住,沉沉的嘆了口氣,低念了“瑚兒”二字。

我沒辦法轉身就別了腦袋回去瞪雷念,雷念丟給我一個白眼。

意思很明顯:你自己看着辦。

“瑚兒……大哥對不起你……對不起……”

背後被玄陌有力的大手撫摩着,他低沉的聲音在我耳畔呢喃,喑啞而痛楚。

情緒是會感染的,我將臉靠在玄陌的胸口,聽見裡面心跳的聲音,聽見他每每低喚,嗓音里沉悶的低鳴。

默默嘆口氣,眼淚浮上我的眼眶,我終於將手也抱上玄陌的腰側,喃喃喚了聲:“……大哥。”

玄陌摟着我的手臂又緊了一緊,恨不得將我揉進他的身體里。

雷念忙着將四具屍體整理到門口,玄陌與我抱着哭了一番,待玄陌初見玄瑚的激動漸漸平復,他幫我擦拭乾凈臉上的眼淚,又捏了一下我的臉蛋道:“我的小妹出息了,做了女帝,還能殺人。”

我默默望一眼牆角尚未停止哭泣的魂,心道抱歉啊,我不是你小妹,我也不是很有出息,殺了人到現在我胃裡還在犯噁心。

說到噁心,又聞到一屋子的血腥味,再加上哭了半天,我喉嚨一下堵住嘔了一下。

“瑚兒,怎麼了?”玄陌連忙扶住我的胳膊,彎下腰來,目露關切。

我捂住嘴擺擺手。

“瑚兒是有孕了?”

我訝異於玄陌的腦洞,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沒想到他直起身子隔空衝著在門口處理屍體的雷念怒道:“三弟!”

雷念趕緊跳過來否認:“不不,不是我乾的,她八成是殺了人犯噁心了……或者就是,她又懷了言域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