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是玄瑚的生日，反正差不了多少，我便讓禮部把小穎小澤的一歲生辰與玄瑚的十九歲生辰一道慶祝了。
就在慶典如火如荼籌備的二月初，夜幽使者來訪，說二月中，夜幽皇帝要親來為我賀壽。
先不管十九歲算不算得一個“壽”字，雷決才打完帝衡，按說他的大軍還未徹底撤回夜幽各處軍營才對，他怎麼就突然又要來了？
跑去賢陽宮搞了個晚膳社交，問了才知道，雷念早已將我打算跟夜幽借兵的事情寫信告訴雷決了。
飯桌上我梳理了一下玄蒼跟夜幽的恩怨。
第一，亡國之仇，這事情雖然我的大臣們已經都知道夜幽不應該背這個鍋，可是天下並不知情。現在帝衡內亂，玄蒼也已不再隨便任人宰割，既然顧忌少了那麼多，我也該為夜幽正正名了。
第二，玄蒼滅國十年期間，夜幽將玄蒼百姓視作奴僕對待。雖然我能夠理解夜幽為了穩定需要一些非常手段，可理解並不代表能接受，所以這筆賬我還是要先放在這裡算一算的。
第三，十年前玄蒼政變，夜幽傾力相助卻蒙受了不白之冤。這個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思來想去，不如這一條就與第二條勉強扯平？抹掉算了？如此我算不算太厚臉皮？應該還好吧。
第四，我回歸玄蒼登基，雷決借了錢糧物資，那些物資清單暮長煙保管妥當，這次雷決來，我可以跟他談談還給他了。
然後就是雷決殺過我的使臣，不過我也封了雷念做我的親王，又殺了他一些夜幽兵，也算兩清。
掰着手指頭數完，我點了下頭，“嗯，差不多就這些了。”
言域將筷子塞到我手上，輕道：“邊吃邊說。”
雷念道：“食不言。”
言域道：“沒這回事，你也邊吃邊說。”
“……”
我剛吃了口牛腩，聽雷念道：“你要用什麼抹掉什麼，與我商量沒用，等兄長來你自己與他去說。”
“嗯我知道跟你說沒用，我就隨便說說，自言自語。”
雷念瞪我一眼，言域給雷念夾了塊牛肉道：“你是雷決的弟弟，又是名震天下的賢王、夜幽第一戰將，你說話豈會無用。”
總算是給雷念找回了一點面子。
我問雷念：“你哥這次來會帶着答應我的帝衡五十萬人口來么？”
雷念道：“不可能，五十萬人要按照你的要求清點分編登記成冊，且一同行進所需時日漫長，豈是說來就能來的，你慢慢等吧。”
我點頭“哦”了一聲，又問：“那借兵呢？你哥能借多少兵給我啊？”
雷念“嘖”了一下，白我一眼道：“這要你自己去與兄長談。”
我一拍桌子，“那我要你何用？！”
雷念也拍桌子道：“我身份尷尬你讓我怎麼直接跟兄長開口？你是不是故意找茬來的？想吵架？”
我怒道：“來啊吵啊！我怕你嘛？”
言域拉了我的手撫了撫，對我道：“他確實不好開口，等雷決來了你們再慢慢商量。”
然後又轉頭去對雷念道：“雷決來後，你也要幫着瑚兒說話，不要一味偏向你兄長。”
我和雷念被言域柔聲哄的各自點了個頭，待言域去調換菜碟的位置時，我和雷念暗中眼神較量了一番，猶如電光火石，噼里啪啦，對他翻眼睛翻的我都有點腦仁疼。
言域一邊顧着我們兩個不好好吃飯的人，一邊柔聲道：“長染來報，婁清玄與金笑嵐似有異動。”
我更加腦殼痛，捂着頭說：“近來徒眾與守衛時不時就要衝突，前天剛死了幾十個人。”
雷念道：“你將婁清玄壓的太狠，六督主人人自危，免不了反撲。”
“人人自危？”我道，“也未必。展胤然、封連城、藍箴修、啟文珏，這幾個可都是老狐狸，只要有利可圖，他們未必就真的聽婁清玄的。近來暮長煙已經在做他們的功夫了，很快就能知道這幾人究竟想站哪邊。”
言域道：“那幾人都有一定年歲，未必如金笑嵐一般容易被婁清玄蠱惑，國師親去招攬遊說，他們多少能聽進去些，明白與國師做對便是與你作對。”
“那幾個倒不足為懼，金笑嵐才是極難把控。”雷念說完，被言域催着又吃了口飯。
我也拿金笑嵐有點沒辦法，贊同道：“就是這個人，我根本摸不透他到底要什麼，就不知道能給他什麼，制不住他，總覺得他要興風作浪。”
言域問：“此人不可殺？”
最近言域跟着我們學壞了，這就想要殺人了。我看一眼雷念，雷念道：“徒眾認他信他，此人殺不得，除非有人能取代他。”
言域點了頭道：“我會督促長染。”
雷念道：“不夠，讓那對孿生子也一起去。金笑嵐喜好龍陽，能用的力都要用上。”
“怎麼又一個斷袖？”我忍不住吐槽。
雷念蹙眉道：“你說還有誰是斷袖說清楚？”
我自知說錯了話，轉移話題道：“尹暖尹軒也二十四了，才比金笑嵐小一兩歲，年紀是不是有點大？迎晞十八，敬廷十七，褚悅過了年十六歲，這三個是不是更合適？”
雷念冷笑道：“這幾個對你夠不夠忠心？”
我搖搖頭，“不知道。”
雷念又白我一眼，就差直接罵我傻叉了。
言域思忖片刻道：“比金笑嵐年輕又可用的，除去長染，只有青川、凌霄、尹暖尹軒兄弟，你已答應凌霄不再讓他做男寵，青川又已經有妻有子，如今確實只有尹暖尹軒可用。”
我糾結道：“可是那對雙胞胎還挺單純可愛的，這才脫離男寵的身份沒多久，也不知道他們願意不願意。”
雷念低聲罵了一句：“又在婦人之仁。”
言域笑着寬慰道：“我去傳令，他們必會遵從。”
我當然知道言域在十二宮眼裡是猶如天神一般的人，便安心道：“那就辛苦言大哥了。”
說著我在桌子下面摸了兩把言域的大腿。
言域默默盯了我須臾的光景，眼神有一絲威脅的意味。
雷念一摔筷子，怒道：“你們當我瞎么？這飯沒法吃了，你們趕緊回自己寢宮去！”
我嘿嘿一樂，跳起來到雷念跟前也摸了一把他的大腿道：“見者有份，這是你那份。”
雷念又要罵我時，言域也摸了雷念大腿一把道：“你的份。”
“……”雷念捂住臉，“你們兩個，毫無廉恥！”
聽見旁邊“噗嗤”一聲笑，我瞧見玄瑚正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兩隻腳愉悅的晃蕩着。
於是我又摸了一把雷念的腿，對玄瑚說：“你的份。”
言域只以為我又在玩笑，無奈搖了搖頭。
雷念抬眼瞪我看見我正望着另一個方向，他也朝那椅子望了一眼，心下瞭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