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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敬王就不愛聽這些朝堂事,一撇嘴,重新做下剝瓜子兒了。

老道士眉毛一耷拉,理直氣壯道:“去玩兒,不行嗎?”

謝霽回瞪着老道士。

老道士根本不害怕,只嘿嘿笑着,湊過來低聲道:

“你小子在那兒做了什麼老道不會說,所以你也別管老道在那兒是為什麼。”

謝霽不說話。

老道士知道他的性子,不生氣,只是笑了笑,認真道:“虹兒你記住,這天下是我哥哥打下來的,我比那群小崽子,都希望這天下好。”

他活一天,便要為兄長守一天,哪怕手上沾滿鮮血,也在所不惜。

謝霽的神色凜然,旋即柔和了下來:“是,我知道了。”

顧綺忽然覺得,從蓬萊鄉回來後縈繞在謝霽身上的不開心和憤懣,至方才竟然消散了許多。

謝霽應該是真的很喜歡這一家人吧,之所以一說靈乩衙門他就不高興,應該是因為

他就是單純討厭怪力亂神而已。

口嫌體正直呢。

顧綺笑想,忙又問:“那我呢?”

老道士有些茫然:“你怎麼了?”

她指着硃砂痣:“蓬萊鄉那天,剛到靈乩巷那天,你們都指着我的硃砂痣說話,不會是胡言亂語的吧?”

老道士和老太太對視一眼,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就是胡言亂語騙你的呀。”夫妻二人異口同聲道,“不然怎麼要錢呢?”

“”顧綺穿越至今,還沒被人如此戲耍過!

她氣得一跺腳,轉身就走。

沒辦法,不走的話,該對老頭老太動手的,就是她了!

身後,是老頭老太爽朗且愉快的笑聲,一股子陰謀得逞的味道。

呵呵,她又不是傻子。

不就是因為那個話,事涉原主的真實身份,不想當著謝霽說嗎?

反正如今知道門了,過幾天再來問唄。

她剛出大門,那老王妃和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道:“大人吶,答應我們的吃食,可不好不算呀!”

顧綺頭也不回道:“曉得了。”

一步邁出大門,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張桐瞧見她出來了,忙湊上來道:“大人,沒事兒吧?”

顧綺對着他如常一笑:“沒事,好了,咱們回家去吧,家中一切都好?”

“嗯,好得很。”張桐笑說,“今兒藥鋪的掌柜還登門了,好生謝了平姑娘呢,然後下午的時候,又有人來求醫。哦,對了,還有大人讓人送回來的花兒,芝麻都插上了。只是怎麼忽得讓人送花回來?”

顧綺正要說話,謝霽卻自後面跟了出來,叫住她道:“你別生氣,他們就這樣的,老了也沒個正形。”

顧綺停步轉頭,打發張桐先回家去,自己則靠着牆笑說:“沒不生氣,就是有些意外而已,原來宗室之中,還有這種人呀。”

謝霽一笑,點點頭:“是呀,有仗着衣食無憂欺負別人的,自然也有仗着衣食--

無憂,胡鬧行事的,不過曾叔祖一家,都是極好的人。”

顧綺笑說明白,趁着在這裡左右無人,便問道:“方才的話還沒說完,謝兄最近到底在查些什麼?如今我正經做了官,巡查事情到底比你方便。”

謝霽點點頭,開口道:“我就要同你說這個,你知道胡商被騙的案子吧?”

“嗯,鴦姐姐同我說過。”

“其中有一個胡商被騙之後喝醉了,說要去蓬萊鄉再將錢賺回來。我的人當時就在那附近跟着信陽郡王,聽見這話,就來告訴我了。”

蓬萊鄉?她果然沒有猜錯,蓬萊鄉,不會只有一處地方。

這倒真是意外所得了。

她想着,點頭笑道:“是,我知道了,西城那裡胡商不少,我會留意打聽的,不過你跟着信陽郡王做什麼?”

“延平王要進京了,我想盯着些他們,不過今兒袁姑娘那封信,倒是證實了我的猜想,你到底只有一人,等我那邊探聽出消息,再同你說。”

顧綺點點頭:“好,謝兄就專門查延平王使者吧,蓬萊鄉的事情着落在我身上。”

謝霽嗯了一聲,想了想,忽然又到:“阿年快要從南疆回來了,事情大約也會有個眉目,只是我有些拿捏不住。”

“怎麼?”顧綺將心事壓在心中,是當議事說。

“下個月母后生產,七月又是萬壽節,若這時候鬧出我怕父皇連生日都不想過了,那些人又在京中,聽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定要要攪出風浪來。”

顧綺想了一下,勸道:“謝兄,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鎮南侯府的事情越早有個了斷,反而對陛下,對你,對上官大小姐都好。”

謝霽沉默,良久才點頭。

顧綺見謝霽神色又有鬱郁之態,便又指着自己的鼻尖笑道:“對我也好,省得你整日胡亂懷疑猜忌。”

謝霽被她逗笑了,打起了精神玩笑道:“我哪裡敢猜忌大人?不怕滿京的女子都把我扔下樓去嗎?”

“切!”顧綺假怒道,“再說這話翻臉。”

說著,回頭便要走。

“雖然我會快些查延平王的事情,但是既然他們問過你,你也要防備些,”謝霽想了想,又叫住她囑咐道,“你不知道延平王的勢力,父皇初立頭兩年,在閩、兩廣、浙南一帶可謂事事掣肘,若不是他擅施仁政,老延平王又薨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謝霽略一頓,才又繼續道:“我那堂伯不如老延平王的本事,才壓下了他們的氣焰,否則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顧綺聽明白了這話。

當今皇帝本就是以兵登基,兄弟之間怕都是各種不服,且又是小輩,老延平王只怕氣焰很盛。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昭明帝這一朝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原因。他不信宗室,便需要自己的人,而尋常人因皇帝的用人風格而有進身之門,大體就會想是皇恩浩蕩,對有些人的拉攏造反,就會比較抵觸,如此就能防止哪一方勢力輕易坐大。

而這些檯面上的事之外,檯面之下的事情必然不少,比如老延平王的死。

“好,我知道了,”顧綺笑說,“謝兄放心吧,我很厲害的,而且跑得快,靈乩巷這面有人幫我看着家中,必然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