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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霽用後腦輕輕撞着牆,傲嬌着不高興:“吃了就吃了,反正我又不喜歡吃西瓜。”

“我喜歡吃,”顧綺說著,索性推他向上走,“你不吃,就幫我想想謝芊打算怎麼對付我。”

謝霽興緻極不高地由她推着往前走,嘟囔道:“謝芊的心思是什麼不作數的,關鍵是太后什麼心思,而她的心思……我的確猜不出來。所以那天若是事情實在不好的話,你就跑,反正他們沒人能追得上你,我已經通知了鴦兒接應你,跑出來之後的其他事情,交給我就是,只是你千萬別衝動,不能動口也不能動手。”

顧綺推他的手忽然頓了一下,轉而放開他,放慢腳步往外走:

“謝兄放心吧,如今我心情好多了,不會再任性妄為了。”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帶着思索。

“怎麼了?”謝霽轉頭看她,“想到什麼了?”

“想你剛才的那句跑……哎,你說,是不是大家都知道我跑得快?”顧綺問道。

“差不多吧,”謝霽點點頭,“陸總將都說你的身手古怪,還想打聽你的師承。”

師承?貓算嗎?

“所以忽然就覺得這事情,恐怕比我想的還複雜些。”顧綺心思不在那些之上,只捏着下巴邊走邊道,“若是真的想要整我,今兒立刻宣了我進宮,隨便找個理由料理了我就是,何必非要等到賞荷會呢?郡主府總比皇宮好逃吧?畢竟依着謝兄所說的太后,要處置我就處置了,如何還挑時候?所以為什麼非要是賞荷會那天?”

謝霽聽她這一說,也覺得事情有古怪了。

“許是,就為了當眾折辱你?”他猜測道,“方才偷偷瞧着的人,可是不少呢。”

“直接把我招進宮去,不是一樣的效果嗎?而在宮中找個理由處置了,我不是更無法反抗?”顧綺越想越覺得怪,“為什麼非是賞荷會呢?六月初一,很特殊的日子嗎?”

謝霽仔細想想,搖頭道:“反正每年六月初的幾天,她都會搞這個,不見特殊……不是誰的生日,也不是什麼忌日,不年不節的,今年……也沒聽說有什麼特殊……”

二人都陷入了思索之中,可是一直到走出長廊,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了。

“罷了,指不定是我想多了呢?”顧綺覺得如此糾結意義不大,便將此事甩在了腦後,口中只笑道,“到時候再瞧吧。”

“小心些總是好的。”謝霽道,“我和晉南都會幫你打聽着。而你只要不對太后動手,別的事情都不怕了。”

如今外面已經是是月華如水的時候,心情舒暢了不少的顧綺,迎着朦朦朧朧的月光伸了個懶腰:“遇見那些人,萬事小心未必就比橫衝直撞一番強,謝兄放心吧,真到了最後就如你說的,跑唄。”

後院融着酒氣的清新空氣,讓謝霽紛亂的心緒也好了許多,側頭時,他終於看清了顧綺的表情。

那顆硃砂痣被月色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

他忽然有些恍惚,脫口而出道:“我發現……”

話到嘴邊,陡然收住,別過臉去不看了。

“發現什麼?”

“……發現我渴了,”謝霽胡亂轉移了話題,“竟然想吃西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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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綺也不疑有它,只是哈哈笑說:“是吧?這世上如何會有人不愛吃西瓜呢?快走吧。”

甚至沒有注意到謝霽的耳朵都紅了。

至於謝霽那句沒有說完的發現,被他鎖在心裡了。

他發現,她不服輸,不拘管的時候,最好看了。

可惜,不服輸,不拘管的她,註定不是他的。

……

次日是二十八,顧綺值夜。

穿越之後的顧綺淺眠,只是因為昨日事擾太多,所以至天欲曉時才堪堪睡着,今天醒得也晚些。

醒來之後的顧綺,躺在床上半晌未動,只瞧着屋頂之上的亂紋,想着昨夜那亂糟糟的夢境。

都是原主朦朧的童年回憶,或與看不清面容華貴夫婦有關,或與看不清面容的同齡少女有關,或與謝霽有關。

無關情愛,沒有怒意,反而都是些瑣事、樂事,在原主的骨血記憶中,構成了一個小女孩兒肆意無憂的生命線。

只是這生命線至最後忽得變成了噩夢,反反覆復的都是原主被勒死時的憤怒、恨意與委屈。

顧綺就站在原主的對面,看着她被一點點勒死,卻無能為力。

她甚至能看見原主的那雙眼睛,臨死之前,仰起頭,似是穿越了時空那般,眼中倒映着她的臉,嘴唇輕輕動着:

幫幫她。

顧綺就是在那一瞬間陡然驚醒的,日上三竿的日光照進屋中,讓顧綺有些恍惚。

幫幫,她?

為什麼不是我?而是她?她口中的她,又是誰?

她思索了許久,因覺得有些餓了,才輕咳兩聲起身穿衣。

打門的時候,張桐已經端了一銅盆熱水過來,見她笑道:“大人起來了?少見大人睡這麼久,可還好?”

顧綺見狀要接盆,口中笑道:“說了多少次,我自己來就好。”

張桐沒依着她,而是將銅盆放在架子上,嘲笑道:“芝麻可不許你進廚房的,難道你還要洗冷水?”

穿越而來的顧大人無所不能,唯一不能的就是燒灶。

古代的這灶可不是天然氣,點着一次不容易,而在顧大人差點兒燒了兩次廚房後,芝麻就禁止她靠近灶台三尺內。

“君子遠庖廚,是說大人這樣的君子都不會做飯,”芝麻如此解釋了聖人之言,還不忘誇獎自己一番,“若是沒有我,大人可怎麼辦呢?”

顧大人對來自這對夫妻的嘲諷向來沒脾氣,只得挽起袖子洗臉,張桐沒有和以往一樣躲開,而是道:“大人,信陽郡王府上前幾天送出來個死人,說是個賊偷,不過隱約聽說那是個探子,宋家的。”

顧綺一怔,拿起巾架上的帕子,邊擦臉邊看他,就聽張桐繼續道:

“不過往宗親家送探子這等事情可大可小,現在又死無對證,所以宋家無聲無息,郡王也沒到陛下面前討說法,這事情就被壓下來,沒掀起什麼波浪。”

“嗯。”顧綺知道他沒說完,便只是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