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謝霽嗤笑一聲,鄙夷道:“謝芊其人,她會在意誰呢?”

顧綺想明白了這些,不覺咋舌搖頭:“蓬萊鄉還真是個目的純粹,又充滿了儀式感的組織,有趣。”

“是呀,氣氣氣我父皇,”謝霽接過了顧綺的話說,不過糾結了半天,還是沒捨得說出那個“死”字,“這目的,定然是在奪天下之前的。”

顧綺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越想越覺得古怪,越想越覺得蓬萊鄉的主家,腦子不太好。

不知道蓬萊鄉的主家和太后對着發瘋的話,誰能做瘋人院頭把交椅呢?

“說起來,謝兄可有什麼人選嗎?”顧綺不確定地問道,“和陛下,和先鎮南侯能有這麼大私仇的人,能是誰呀?說起來就我聽到的這二位的為人,好像是挺容易招惹這種瘋子的,可能瘋成這樣的,也不會太多吧?”

謝霽嘆了口氣:“一個是天下之主,一個衛國之戰神,這天下都是臣、都當敬服,但換句話說,這天下也都是他們的仇人。”

顧綺覺得他的這話特別哲學,要不是胳膊有傷,定要拚命鼓掌並喝彩。

“罷了,既然一時想不出來,那不如先別想了,”顧綺笑道,“橫豎今日的目的,咱們達到了,今後再見招拆招吧。”

只不過從今日開始,這京中的情勢,可就複雜了。

如今是鴛兒等人還沒看見她,等南疆來客瞧見她這張臉之後,表情定然精彩紛呈。

她這能攪混一池水、能將藏在暗處的人逼出來的臉,就會是他們獲勝的最大籌碼。

他們都以為死了的人還活着,而且打亂了他們的步調,只怕這些人會很氣急敗壞吧?

生氣,就會有破綻。

“鴦兒的事情,謝兄真的不打算先同她說明白?”想起那些事情,她又想起了鴦兒,忙問。

謝霽想了想,搖頭道:“鴦兒聰明得很,只怕現在已經明白了我們在懷疑什麼了,所以這選擇,在她了。”

顧綺嘆了口氣,替鴦兒難受起來,但也知道這是無奈的事情。

終歸對鴛兒來說,這是真正的兩難。

“不過還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至少上官大小姐是平安的。”顧綺喃喃道,又問他,“對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們想要如何對付我的?”

“今天早上,”他應聲,“我和信陽郡王見面的時候。”

“哈?”意外的答案。

“自你想到他們要殺上官綺之後,我就在想這是為什麼,站在謝芊的立場上,我怎麼都想不通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等我問明了宋家到底丟了什麼東時,便有些懷疑。所以就決定賭一把,還好,我賭贏了,信陽郡王知道了謝芊的打算,而我從知道了太后的打算,所以,就去求了老王妃。”

顧綺這方瞭然,覺得這主意也不錯,讓那二人狗咬狗去。

“所以晉南公主當時也在場?”

“是。”

“這我就放心了,早些在郡主府門口那一鬧,我還真擔心她會吃虧呢。”顧綺由衷道。

謝霽聽她在自己最沒着沒落的時候,還能為謝菡擔憂,心底感慨:“時間緊張,我無法和你解釋商量,只能先做了。不過雖然今天他們落空了,但呂箬此人絕不可交,我這不過是一時交易,和他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你還是要當心他。”

顧綺見他鄭重解釋,點頭應聲,旋即又嗔怪道:“我何止要當心他一個?你知不知道老王妃還有裕王,都去宮中向皇帝求賜婚了。”

她說著,摸了摸自己妝容都花了的臉,感慨道:“一家女百家求,我倒好,求來求去,好像都沒脫了你們謝家。”

謝霽還停留在她前一句帶來的震撼中,不可思議道:

“我大哥?與他有什麼關係?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顧綺聳聳肩:“你那位看起來像武將的文人大哥,不簡單唄。聽孟公公說,老王妃是聽裕王提親,才忽然開口也為昌敬王求娶的。”

謝霽差點兒咬到了舌頭:“我我只是托她進宮,說芝麻的點心做得好,讓陛下下旨招你去,問廚子的事情呀”

顧綺笑道:“我知道的,謝兄行事周全,不會不尊重我也不怕,陛下肯定要問的,我說都不嫁就好,況且陛下未必高興我嫁入宗室,說不定直接說鄉野村婦,不足以與宗室婚配,就沒事兒了。”

謝霽覺得她自貶的話有些不順耳:“是他們不足以與你婚配,你放心,這麼荒謬的事情,不可能發生的。”

顧綺笑了笑:“至於芝麻的事情,她剛懷了孕,陛下應該不會讓個孕婦進御膳房吧?”

“啊,那我該備份禮了。”謝霽笑道,接着又說,“這傻妹妹呀,就算是芝麻再練個十年,也當不了御廚。不過就是老王妃去說說新鮮事兒,若父皇有興趣便招了人去,做兩個拿手小點心,討父皇聲好,幫你脫身,也替她揚名了。你不是把身契還給他們了嗎?既然是良民,自然要有些安身立命的根本。”

顧綺見他真心為那對小夫妻打算,更是放心,心情舒暢地起身,迎着斜下的夕陽道:

“哭也哭了,委屈也委屈了,這道坎兒邁過去了,梁子也是實實在在結下了,只希望接下里蓬萊鄉一眾可千萬繼續緊着跳,別鬆懈了,下次,我必定讓她露出馬腳。”

謝霽也隨着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又看看她肩上的傷:“你的傷,記得好好養着。”

“不但是我,還有謝兄的傷無論如何都算貫穿傷,更要好好養着才是,我算着皇后的產期就在這個月吧?你和公主都有得忙呢。”她道。

“嗯,我皮糙肉厚的,不怕。”謝霽說得和山大王一樣,好大的威風。

顧綺正要走,又收回腳步,認真道:“上官大小姐的事情還請謝兄務必周全吧。事情到了今天,我知道讓你為她負責,於情於理都是強求。你無辜,但她也是無辜的。”

謝霽微頓,忽然很想問她,那你呢?

你難道就不是無辜的嗎?

只是這話,在他舌尖上纏繞了很久,到底還是沒有問出口,只是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