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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綺說罷,再連個眼神都懶怠給莫氏,繞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屈媽媽,抬步往外去了。

被如此無視的莫氏終於忍不住,怒喝道:“顧綺,你放肆!”

只她這話剛出口的同時,顧綺的腳步卻停在了門口,亦是同時沉聲道:

“誰在外面?”

莫氏也被她這話問得略一愣怔,門外卻在此刻,響起了個男人與女人一起的笑聲。

男人的很是肆無忌憚,女人的則是帶着放浪與媚意。

顧綺聽着笑聲略有些耳熟,正要開門的時候,敲門聲響起,很輕且有節奏的三下,顯得來人很有禮貌一般。

“是顧大人在裡面嗎?”

顧綺終於聽出了來人是誰,臉色更不見好了,推開門看向門外時,就見一個男子攬着兩個妖妖嬈嬈,衣服都沒穿整齊,披帔與頭上的釵環一同歪斜的女子,就站在門外,和聽戲似地看着她。

看見門打開時,顧綺那張冷臉,兩個女子眼中閃過驚艷的詫異,而男子則笑道:

“呀,果然是顧大人呢。”

顧綺很不樂意地重重吐出一口氣,態度漠然地對那男子拱手道:

“下官顧綺,見過信陽郡王。”

“大人不必多禮,”呂箬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屋內,就見屋內一個陌生的華服婦人,正警惕地看着自己,笑了笑,並沒在意她是誰,而是對顧綺道,“本王不過是帶着人來逛街,方才聽見響動,本王才來看看的。”

今日他帶着的兩個女子,是京城花樓里最新選出的頭牌。

說來京城的花樓每年都要有花魁之選,而後便是各位有錢有閑的浪蕩子們競價,而今年信陽郡王一口氣競下了兩個最出色的姑娘,而後便要帶到自己的別院尋樂。

呂箬自詡也是個風流人物,自然不在意錢,於是尋樂之前,不要錢般帶着兩個花魁綢緞莊、樂器坊、脂粉鋪、金銀店轉了一圈,結果到了這裡,本來挑好了東西要走,剛一出雅間的門就聽見了隱隱的爭吵聲。

在女人身上一貫耳聰目明的信陽郡王,當下辨認出那是顧綺,立刻就來了興緻,這才有方才那一出。

不過當然,前段日子京城鬧着選花魁的時候,她還在查蓬萊鄉,而查證之後呂箬既然與蓬萊鄉無關係,那麼呂箬別煩到她,那其人其行就與自己無關了。

是以顧綺聽他這般說,無所謂地笑笑,待要邁步走,偏生這位郡王攔在門前,自己繞不開,又被那兩個女子身上脂粉味嗆得難受,便道:“如此不敢耽擱了郡王逛街的雅興,下官告辭。”

呂箬卻像是不知道自己攔着顧綺的去路一般,卻依靠在其中一個女子的身上,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帶下了些粉,嘴巴都白了。

他自不在意,只油膩膩地問道:

“你瞧瞧顧大人,比你們可好看嗎?”

這兩個花魁紅姐兒都是久仰顧綺大名的,那些客人每每到她們那兒,總要說一番顧綺如何如何好看,只是之前……

她們這些姐兒,還真的沒見過這位名動京城的顧大人。

畢竟那是個女子,除非查案,否則做什麼到她們的樓子里去?

聊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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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多了那位的名聲,卻總沒機會一見,到底都深以為是恨事。

不想今兒卻有幸,竟然在這裡見到了顧綺。

乍一見的時候已是驚艷,再多看兩眼,更覺被深深吸引了,她們內心忽得有種感覺:

那些客人評說眼前這人,真真兒是在自辱。

他們哪裡配呢?

這二位兩雙媚眼只在顧綺身上打轉,好久才道:

“大人之貌,哪裡是我等能評述的?大人萬安,小女子見過大人。”

說著話,還裊裊娜娜地施禮。

靠在她們身上、站得很是擰巴的呂箬,差點兒因此摔倒。

顧綺今兒被莫氏搞得心情煩躁得很,再看見呂箬心情更糟糕了,只是她這人性子恩怨分明的,犯不着對兩個紅姐兒甩臉子,勉強對她們笑了笑,便直接對呂箬道:

“還請郡王讓讓,下官要走了。”

呂箬還是不讓,只看着屋內的莫氏道:“這位夫人不知如何稱呼?”

莫氏站起身,有些高傲地微微仰起頭,一股子不沾世俗半分的模樣:“小婦人是鎮南侯家眷,見過郡王。”

“原來是侯爺夫人。”呂箬忙像模像樣地禮過,心中忽得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畢竟顧綺、謝霽還有上官綺的故事,可是近來書場中最最流行的呢,如他這種聰明的閑人,更是收集了各種版本,還排了個優劣出來。

只是他們看着是樂子的事兒,於鎮南侯府而言,絕對不是樂子。

就算之前是樂子,鴛兒的事情之後,也絕不會是樂子了。

說是鴛兒與那些羽林衛的陰謀之行,但她在南疆七年之久,誰能信就鎮南侯府就那麼乾淨?

畢竟這次出事後,京中羽林衛的大小官員們,陸程並鴦兒,可一個沒拉下,統統被罰俸、斥責、降職了。

這時候怎麼不提“七年之因”了?

獨獨鎮南侯府,陛下不過問了一句,便罷了。

可是昭明帝真的那麼信任上官仲嗎?只為了個死了十年的上官伯?

誰又能知道他內心真實所想呢?

沒人查得出顧綺的來歷,昭明帝似乎上街轉了一圈,看了一場戲,就提拔任用了她,而任命不過四個月,她就破了蓬萊鄉的案子。

冷眼看去,京中之人誰又信她沒有來歷呢?

而這樣一個來路古怪的人,與太子的事情,竟然鬧得這般沸沸揚揚,誰又知道其中有什麼人的推波助瀾呢?

太子與鎮南侯府的聯姻,本就不僅僅是風月,也不只是陛下的那點兒情深意重,這一點,呂箬自詡看得很明白的。

也因此,他對這個事情產生了極大的興緻。

攪局的興趣。

想着,信陽郡王還是不讓路,而是對着顧綺輕輕一笑,開口道:“大人可還記得當初太后提的婚事?本王還沒忘記呢,想來若是當真成了,你與這兩個女子,可就是要姐妹了。”

言辭,要多下流有多下流。

態度,要多無恥有多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