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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外觀破舊,內里也好不到哪去,簡陋的很,只有一張凳子。老人讓兩位遠道而來的警察坐在木床上,自己坐小板凳。

桌上擺着剛切好的西瓜,本來打算大家坐一起邊吃西瓜邊聊天,但老人沒什麼胃口。他語氣沉重的描述着那天發生的事。

“那天也是這樣的晴天,我帶着小俊來水庫釣魚,我讓他待在岸邊釣,而我坐着船到深一些的水域。水庫魚少,岸邊是釣不到魚的。小俊很乖,每次我們來釣魚,他都會安安分分的待在岸邊等,為了不讓他無聊,我也給他做了一條魚竿,偶爾還能釣幾條小魚上來。”

“那天水庫里特別靜,不知道為什麼,我在水庫里釣了一個多小時,一條魚都沒有,米灑了不少,可就是沒一條魚兒上鉤”

李羨魚打斷他,皺着眉頭:“什麼時候開始沒有魚的?”

這一點很重要,一般來說,水裡突然沒魚,很有可能是那塊區域來了什麼東西,那些魚兒要麼被吃光,要麼逃走了。

“我們大概一個星期來釣兩次,上次過來釣魚還是好好的。”徐老漢說。

李羨魚點點頭,“您繼續說。”

也就是說,如果水庫里真的來了什麼東西,就在那幾天。

也對,如果水庫里一直有怪物,村裡不可能沒有半點相關的流傳。孩子被吃了,村民們都不相信老人說的話。說明以前水庫里是沒東西的。

“我收了魚鉤,上面的蚯蚓泡的發脹,就連小魚都沒來啄一口。正打算划船到遠點的地方去試試,突然就聽見小俊朝我喊,他說水裡有東西,是大魚。我沒信,讓他在原地等着,不要下水,不要亂跑,自顧自的划船。”

“沒劃幾下,又聽小俊喊:“爺爺,水裡有大魚,它朝我游來了。”我轉頭看了一眼,水面很平靜,剛要呵斥它,水裡就鑽出一隻怪物,一口把小俊叼走。”說到這裡,老人顯得很痛苦,聲淚提下的拍打自己的膝蓋:“我要是相信他的話,興許就能救他,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帶他來啊。”

“那怪物長什麼樣兒。”李羨魚問道。

“看不清楚,它動作很快,我只看到黑色的背脊,但它體型很大,比牛還大,那是一隻怪物。”老人說。

李羨魚眉頭緊鎖,老人不會說謊,應該是真的沒看清。

黑色的背脊是鱷魚嗎?

鱷魚捕獵時,會潛伏在水裡一動不動,等待機會給獵物致命一擊,捕獵的瞬間快如閃電,所以老人當時轉頭,看到水面是一片平靜的。

以上是動物世界節目愛好者李羨魚的腦補。

“沒有人相信我的話,大家都說是我沒看好孩子,害他溺死了,可溺死屍體總會浮上來了,沒有屍體,小俊就是給怪物吃了啊。”老人又激動的拍打膝蓋。

這確實是不合理的地方,但相比水庫出現怪物的荒誕說法,人們更願意相信屍體是因為某些原因浮不上來,比如被水草纏住之類的。

發生這種事後,兒子和兒媳從浙省趕回來,得知兒子溺死,連屍骨都找不到,悲痛欲絕。而父親卻言之鑿鑿的說孩子是被怪物吃了,在小夫妻眼裡,這不就是推卸責任的借口嗎,心情可想而知。

兒子兒媳在家裡大鬧了一通,與徐老漢斷絕父子關係,辦完兒子的喪事,立刻就走了,說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老伴也沒法原諒他,把他趕出家門。

“您一直住在水庫邊,是準備把它找出來?”李羨魚問。

老人眼裡迸發出仇恨的光芒:“是的,不管它是什麼東西,我都要把它逮住,我要為小俊報仇,死也要報仇。”

屋外那些粗壯的網,簡直可以網住鯊魚,顯然是老人準備用來對付怪物的。

“可我沒有找到它,我在水庫里打了很多木樁,木樁上有網,只要它經過就肯定能網住,可它並沒有出現。我每天都會乘船到水庫里釣魚,魚漸漸的少了,我沿着水庫邊查看,也沒有發現奇怪的痕迹。所以我猜它一定還在水裡。”

“可如果”

如果它還在水裡,你每天在水裡飄來飄去,早該餵了怪物的肚子。

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前,雖然不知道怪物為什麼來到這裡,但明顯的,這兒並非它的地盤,沒準它其實已經走了?

李羨魚覺得十有要白來一趟不,也不算白來。

他仰着頭,望着房梁,房梁布滿了蛛網,正中間貼着一張黃紙符。

“大爺,這屋子不是您蓋的吧,看着有些年頭了。”李羨魚隨口問道。

“這是以前的水庫管理員住的地方。”徐老漢說。

始終低頭吃西瓜的祖奶奶,忽然問道:“這間屋子以前是不是出過什麼事兒?”

徐老漢一愣,打量着祖奶奶,倒不是她漂亮,而是她說對了。

“以前水庫這裡造了發電廠,就在山對面,所以得有個管理員看着。那管理員是個鰥夫,一直住在這裡。後來,隔壁村一戶人家的媳婦兒出去放羊,一直沒回來,到處都找不到。隔了半年,鰥夫到派出所自首,說那個小媳婦被他給藏起來了。”

“他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半年前在山裡看見小媳婦一個人放羊,見色起意,打暈帶回到了這裡。他白天把女人打暈捆着關在箱子里,晚上就對她施暴。”老人指着床底,“箱子埋進地里,蓋子蓋住,再撒上泥土,人暈在箱子裡面,別人就找不到了。時間一長,也就沒人再找她了。”

“那為什麼自首呢?”

“聽說是有一次沒捆好,那個女人在梁子上吊自殺了,鰥夫把她的屍體埋在山上,打那以後,每天晚上就會夢見床邊睡着個女人,有時候半夜驚醒,門是開的,可他明明記得睡前把門鎖好。他知道屋子裡鬧鬼了,這才投案自首。但警察說他是精神壓力太大出現幻覺。”

“女人懷孕了?”祖奶奶又說。

徐老漢見鬼似的看着她,又給她說對了:“警察挖出屍體後,發現那個女人已經懷孕四個月。”

說完,老人臉色有點緊張,“你怎麼知道的。”

李羨魚笑道:“我們是警察,簡單的推理而已,一個女人被囚禁着施暴半年,懷孕不是理所當然么。”

事實是,那個女人就在徐老漢頭頂掛着,她臉色呈豬肝色,舌頭吐出來,白內障的雙眼死死盯着下方的三人,詭異而恐怖。

除此之外,她身上還有淤青傷痕,肚子微微隆起,身上僅披着破爛到幾乎遮不住身體的衣服。這是她死前的樣子。

她沒有走,一直就留在屋子裡。不過房樑上的黃紙符壓住了她,否則徐老漢還沒來得及為孫子報仇,就已經死在上吊自殺的女鬼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