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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福州分部,病房。

華陽坐在床邊,屁股底下沒有椅子,她懸在半空。默默的凝視着昏迷了一夜的男孩。看的久了,才發現這張過分清秀的臉,隱隱有李無相的影子。而這份清秀,則有幾分神似她。

祖奶奶告訴她,在她消失多年後,李無相心灰意懶,差點要剃度,徹底遁入空門。最後被祖奶奶逼的沒辦法,為了延續李家香火,無奈娶了一名江南女子,與她有五分相似。而在那個女人懷孕後,他就毅然決然的進了萬神宮。

“就算明知與我有緣無分,你也放不下我,找一個與我容貌酷似的女人代替我的位置。”華陽眼淚又啪嗒啪嗒滴落,那些滑過臉頰的淚水不等落地就消失。

她伸出手,想撫摸李羨魚,快觸及他臉龐時收回。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有把他錯當李無相的錯覺,又有他彷彿就是自己兒子的荒誕感。

祖奶奶:“......”

她站在落地窗邊,沐浴着溫暖的陽光,心裡頗有點尷尬。

這些話是她說的,完全是胡謅騙人的瞎話,李無相雖然沒有他兒子放浪形骸,但也是個風流的傢伙,只是某些原因,他無法真正的放浪形骸,因此就給世上一種“看似huāhuāgōngzǐ其實是個情深之人”這樣的錯覺。

李無相的確深愛過華陽,但這不妨礙他愛自己的明媒正娶的妻子。雖然那個小jiànrén現在不知道改嫁給誰了。

這些小秘密祖奶奶都知道,但她不會說出來,就像當母親的,明知兒子是到處睡女人的渣男,也會義無反顧的站兒子一邊。

華陽追憶往事,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事情已經過去了,珍惜現在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祖奶奶說。

“我還有能珍惜的人嗎。”華陽走到窗邊,與她一起沐浴在陽光中:“多少年了,終於有享受到陽光照射在我臉上的感覺。”

史萊姆:“楊光照是誰。”

華陽:“???”

祖奶奶默默的取出手套,把它罩住。

華陽看了看隔壁床位上酣睡的翠花,以及李羨魚的左臂,“它是什麼東西,留在李羨魚身上沒問題嗎?”

不久前她還想置李羨魚於死地,現在已經開始為他擔憂。

“說起來,與萬神宮也有關係。記得妖道忘塵吧,它就是妖道從萬神宮裡得到的寶貝.....應該說是詛咒吧。這傢伙糾纏了妖道一生。”祖奶奶道。

“留着它沒問題?”華陽蹙眉。

“並不是想留着它,就算是我,也無法徹底驅除它。”祖奶奶搖了搖頭:“妖道都至死才擺脫的東西,驅除它談何容易,而且它能吸**氣,轉化為自身修為,有特殊作用。”

“終究只是邪魔外道。”華陽好奇道:“你真不知道無相在萬神宮得到了什麼?他當時已是半步極道,那你應該是極道了。兩人聯手,都保不住那東西?”

“佛頭阻止了我,再說,天下高手何其多,國內國外,群英薈萃。你都知道的事,無相怎麼可能不清楚?他這麼做,代表那件東西被人所知後,以我和他的實力,必然無法擋住那些覬覦寶物之人。”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祖奶奶問。

“找個無主的軀殼,找我師姐和那幫外國人報仇。”華陽恨聲道。

那件事改變了她一生,倘若當年沒有遭遇意外,她就不會被鎮壓三十幾年,她不失蹤,李無相也許就打消了去萬神宮的念頭。她和李無相會有一個完美的未來,床上躺着的年輕人就會是她兒子。

此仇此恨,傾黃河之水難洗。

祖奶奶欲言又止,蹙着漂亮精緻的小眉頭。

見她這般模樣,華陽問:“怎麼了。”

祖奶奶搖頭。

“有什麼不能說的?”

“其實也沒什麼,”祖奶奶嘆口氣,表情凝重:“你被關了太久,還不了解現在的情況,知道嗎,萬神宮又要開啟了。”

“這麼頻繁?”

“嗯,萬神宮的鑰匙靈滿自溢,這是萬神宮在與鑰匙相呼應,意味着它即將開啟。在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波中,李羨魚首當其衝,畢竟李無相是最近一個進入過萬神宮的人。而且世人都懷疑李無相的寶貝留給了他兒子。天下人都在覬覦他,要不是我捨身護着,他豈能安然無恙到現在?事實上,李羨魚已經死過一次,若非他擁有自愈異能,李家早絕後了。”

“還有這樣的事?”華陽悚然。

“話說回來,這孩子的異能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但肯定和李無相有關。”祖奶奶臉色悲哀,“我本來想請你留下來的,幫我一起護着他,可你有血海深仇要報,我不能自私。雖然他是李無相唯一的兒子,雖然我那個不爭氣的孫子當年對你念念不忘,找了個與你酷似的女子。雖然他當年死在我面前,臨死前還在跟我說,一定要幫他找到華陽。但這些都不重要,你的血海深仇最重要。”

“今日故人重逢,我已經非常欣慰,明年清明,李羨魚還沒死的話,我就帶着他一起去他爸的墳上,告訴李無相,他至死還牽掛着的女人找到了,讓他走的安心,至於他兒子,我會自己保護的。”

華陽哭暈在窗邊,唉聲道:“你說的對,他是李無相留下世上唯一的證明,我應該保護好他,不然怎麼跟無相交代。”

祖奶奶說:不不不,你應該去報仇。

華陽說,您別說了,我注意已定,我是不會走的。

祖奶奶說,李無相當年沒娶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也是我李家的遺憾。

華陽哭的更傷心了。

祖奶奶:〔^_?〕☆

......

李羨魚到中午才醒來,恰好是飯點,他是被餓醒的,異能修復身體,耗費了巨大的能量。身體強制喚醒他,提醒該吃東西了。

病房裡靜悄悄,翠花蜷縮在隔壁的床上酣睡,床邊的躺椅上坐着祖奶奶,她的腳丫子擱在床上,腳指甲不安分的打架,戴着耳機,正在打遊戲。

“祖奶奶?”李羨魚坐起身,看着病房。

我還沒死,祖奶奶果然沒讓我失望。

兩個月的時間裡,他住過的病房比過去二十年加起來還多。近期的生活大概可以分三個步驟:任務—危險—住院。

“醒了啊。”祖奶**也不抬。

“嗯。”李羨魚點點頭,傻坐了一會兒,腦子漸漸清晰,這才問道:“醫院裡那具乾屍怎麼樣了?”

他相信祖奶奶既然救了她,那應該知道所有的事了,不需要他去描述乾屍的可怕。

祖奶奶道:“那是你小媽。”

李羨魚:“???”

“是你爸的老相好。”她說。

“我爸.....”李羨魚猛的反應過來,她指的是親生父親,而不是養父:“不是吧?這麼巧?還是說我爸當年也有過流精歲月,老相好遍布血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