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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長遠軍班師回朝的消息傳了回來。

此番長遠軍在邊境大破韃靼騎兵,令之聞風喪膽,忙向大周送來請和的戰書,這可是大快人心,在朝廷經歷這麼多波折後,一根定海神針,將這被攪的天翻地覆的凶浪徹底安定下來。

如此,就等着長遠軍歸來,進行封賞即可。

這安定侯府會不會出現鎮南侯府的盛況不好說,可以預見的是皇帝是最不待見重臣把控兵權,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所以這次群臣未免重蹈覆轍,這安定侯府還是少熱絡為妙,萬一日後……

哎,不提日後,眼下雖是顧瑾陽為將,可是副將誰都知道是太子與文王二人,這二人才是重頭戲啊。

這段時日,御林軍,五軍都督府四處捉拿逆臣叛黨,京城可謂是人心惶惶,到底也算百廢俱興,連許久不曾熱鬧街道漸漸人來人往,雖然不如往常熱鬧,可是總歸烏雲即將散去,這百姓們的日子可不是要接着過嗎?

只是聽聞連左相大人都一同關在牢中,這麼久都不曾放出來,這外面難免就流言紛紛,還不知前因後果呢?

只知他惹惱了陛下,見了罪,被關押了起來。

不止百姓們有疑問,最膽顫心驚的還屬朝中的大臣,他們知道左相吳史岩與鎮南侯交好,一心想促成太子與其嫡女的婚事,鎮南侯造反,到底還是牽連了吳史岩。

平日里與吳史岩交好的大臣可不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正想着法子撇清呢!

如今這朝中說的上話的,怕是只有成國公林紹海了,當時鎮南侯逼宮,成國公作為一個文官上前線的,可謂是忠心耿耿,叫人找不出絲毫錯處來。

“成國公,您到時可要在皇上面前替老夫美言幾句啊……”

有一老臣道,他怕昏聵老了吧,這陛下都沒有提過什麼,他貿然前去提,豈不是惹的皇帝注意這些臣子的動作了吧?

“對,對,成國公一定要幫我們,大家畢竟同僚一場,一定要……”

有臣子忙附和道。

想當初,成國公林紹海被關押在天牢的時候,眼前這些與他親近的同僚可沒有一人為他諫言啊。

如今牽扯到自身,個個都忙來求她幫忙,他雖然脾性好,也全然不糊塗,他算是看清這些同僚自私自利的嘴臉了。

然而眼中卻與天上的陽光一樣,熠熠蔭蔭,倒是沒有個明確的表態。

“咳,咳,各位大人還真是火燒屁股,口不擇言啊……”

林紹海還未說話,身旁一人顫巍巍的路過,輕蔑的瞥了林紹海周圍的人一眼,“老夫只聽說過厚顏無恥,如今也算見着真的了,咳咳……”

眾人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又見面前的人咳紅了臉,仍然噙着幾分譏諷之意,只訕訕拱手道,“徐太保……”

也有人不屑於只打招呼的,拂袖而去。

剩下的人左右為難,都怪他們當初只顧着討好鎮南侯,也怕見罪於鎮南侯,才會有今日這等事,徐太保說的話並無道理,也正是實話,才叫眾大臣下不得檯面。

“哼……老匹夫……如今左相他入了……他就更得意了。”待徐明走過隊伍前端,才有人忍不住暗罵了幾句,泄泄憤。

這徐明仗着是三朝元老,倚老賣老,誰人都不在眼中。

從前的鎮南侯他用不着巴結,如今他的死對頭左相吳史岩進了天牢,朝中就無資歷與他一般的,他看不起眾人,奚落幾句也正是應該的,不過恰恰為成國公林紹海解了圍兒。

林紹海暗自好笑,面上倒是不動聲色,道,“各位同僚有話下來再說,這陛下快來了,大家還是恭迎着吧。”

“對,成國公考慮的周全,大家不必置氣了。”兵部尚書左尚敏道,他可是堂堂的兵部尚書,他還流落不到求林紹海的地步。

從前甄南侯送到他家的賀禮猶如燙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這誰人不知成國公林紹海才是陛下的心頭好,他可放不下身段來巴結,不過有必要建立一個良好的開始。

“陛下到——”

太監陰陽莫辨的嗓音從殿外由遠及近傳的愈來愈進。

眾大臣忙肅了色,整理了衣衫,規矩整齊的匍匐在地,行叛亂之後的第一個早朝,行他們永遠忠心大周的第一個早朝。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呼萬歲,代表了皇帝至高無上的權利,也代表了他們真心的畏懼。

是啊,若不是陛下早已經留有後招,將城外二十萬大軍該招降的招降,該殺的殺,這京城內的叛軍又如何會倒的這般快,鎮南侯敗了,敗的有根有據。

周衍天生就是的帝王。

果斷,籌謀,心機。

樣樣都顯示了帝王應該具備的東西。

周衍並未出聲,遠遠的看着眼前這些臣子們看似恭順的臉,可誰知在這背後又有什麼齷齪不堪的心思。

周衍心思沉凝起來。

殿中的氣氛漸漸凝固起來。

“知道朕為何讓你們都跪着嗎?”也不知過了多久,周衍才漫不經心的開了口。

“微臣不知,還請陛下明示。”

眾臣頭也不敢抬,天子之怒,又有幾個能承受的?

沒人敢去捋老虎的鬍鬚,試它是拉得還是拉不得。

“明示?難道不是你們個個趨炎附勢,也暗中了給了鎮南侯妄想,又怎麼會有今日京城的禍患?”

周衍這番話本應該是大怒才對,只是如此冷不丁的從他口中平靜的道出,倒叫這一群臣子面面相覷,一時不敢隨意應對。

“說!你們的罪過在哪處?”

皇帝卻不願意放過在場的這些臣子,這皇帝不好受,其他人又如何能好受?

“微臣唯恐,微臣不知……”

倒是整齊的一套的說辭,周衍卻不買賬了,“好吧,既然你們不知,那就今日好好跪着吧!”

“啟稟陛下,老臣年紀歲數都大了,經不起折騰,還請陛下看在老臣昏聵糊塗的份上,允許老夫站着靜思已過。”

太保徐明從不主動結交黨派,說出這番話來,也是坦蕩蕩,並無真的昏聵,周衍也自然是聽的懂的。

“那你就坐着吧!左右這時間還長,太保的身子一直站着可熬不住。”周衍笑了,可那眸底分明就是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