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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驕驕聽到這,就裝作再也忍不下去的模樣,騰地站了起來,怒道,“分明是她們追我!凌玉晚不小心滑了一下,一下推到我,我才摔到池子里的!是她害我掉下去的!

而且也不是她救的我,是她的丫鬟救的!

她只會站在岸上叫!”

“哦?這樣?那她們為什麼追你?”

林驕驕憤怒的表情一滯,囁嚅着說不出話來。

錦鄉侯肅容,“嬌嬌兒,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得出來,以前是顧忌着你和凌玉衡定了親,不清楚具體情況,不好把事情做的太絕。

現在既然知道了是凌太太和凌姑娘害的你差點丟了命,你以為我會放過她們?

你要是不說,我就去衙門告她們害人性命,請官府出面查清楚,看凌玉衡還有沒有臉待在京城!”

林驕驕立即做出驚惶的樣子來,連連擺手,“好好,我說我說,大哥你千萬不要去衙門告她們!”

林驕驕說著深吸一口氣,垂下頭,不安繞着手指。

這是原主闖禍後心虛的典型動作。

“那時候,凌大哥要出京一個月,我想着凌太太她們孤兒寡母的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就想着去看看她們”。

錦鄉侯哼了一聲,顯然是不滿她為個外人這般花心思。

“凌大哥不在家,八弟不好進去,送我到門口就回去了,我就讓小蠻她們在外面等我,自己進去了——”

錦鄉侯很會抓重點,打斷道,“為什麼讓小蠻她們在外面等?”

林驕驕囁嚅了一聲,咬牙道,“凌妹妹說凌太太不喜歡大家小姐前呼後擁的做派,我想着就進去坐坐,也沒有要用到七二她們的地方,就?????——”

錦鄉侯臉色越發冷肅起來,眼中皆是冷色。

林驕驕小心覷了覷他的臉色,小小聲繼續道,“大哥你也知道的,他們家沒什麼下人,我進去了也沒有人通報,就自己找了過去,不想遠遠就聽到她們提到了我的名字,一時好奇就悄悄湊過去聽——”

林驕驕說到這又頓住了,玉白的手指絞的麻花似的。

錦鄉侯壓住心中的怒氣,沉聲道,“嬌嬌兒,你要說實話,大哥才好酌情處理”。

林驕驕咬牙,“我湊過去就聽到,凌妹妹纏着凌太太說要一隻和我脖子上掛的一模一樣的項圈。

凌太太說凌大哥剛中狀元,家中到處都要用費,四處打點,買不起。

凌妹妹就說,我聽凌大哥的話,求凌太太讓凌大哥想法子哄了去給她。

凌太太就說她眼皮子淺,不過是一隻項圈,等明年我過了門,不但項圈,傳言中我們錦鄉侯府為我備的三十萬兩嫁妝都是他們家的,到時候想買一百隻項圈也盡夠了”。

林驕驕說到這手絞的更厲害了,眼中也泛起了淚花,卻又倔強的逼了回去。

好吧,其實,她是怕演戲演過了,又一激動暈過去,那就虧大發了。

錦鄉侯眼中的怒氣已經如暴風雪般匯聚,只怕嚇着林驕驕,勉強忍着,“後來呢?”

“凌妹妹卻只不肯,說不要項圈也行,讓凌太太給她買一套頭面,她的衣裳首飾在博採堂里最是寒酸,她在人前都抬不起頭來”。

博採堂乃是由皇家興辦的一家專供貴族子弟學習的學堂。

大陳王朝建國不久,民風相對開放,學堂里男女皆可入學,只對身份要求十分嚴格,不是原主苦苦哀求,錦鄉侯夫人四處活動,凌玉晚根本進不去。

“凌太太被她纏的沒法,就說,那隻項圈,我天天戴着,肯定是十分珍貴喜愛之物,要來不易。

不過她倒是可以試試在我面前提一提凌妹妹缺衣裳首飾,我想討好她,定然會自動雙手奉上,還生怕她不收”。

林驕驕說到這,彷彿十分屈辱般偏過頭去,“凌妹妹就十分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之前成天跟個野小子般和安平侯世子他們廝混。

只因為凌大哥說了一句,說了一句,女子當矜持文靜,不就連門都不敢出了么?”

她的聲音又快又急,顯然是羞辱至極,“然後凌太太就說,如今我還沒進門,就想方設法的腆着臉去討好她們,待我進門後,她就是不說,我也會乖乖將嫁妝奉上。

讓凌妹妹不要急,我那三十萬兩嫁妝,她怎麼也得想辦法讓我分出一半來給凌妹妹做嫁妝,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又說我身子單薄,一看就不好生養,又胸無點墨,不學無術,字說不定都認不全,配凌大哥實在是讓凌大哥委屈了。

待凌大哥藉著我們家的勢功成名就後,就好好給凌大哥尋摸幾個會讀書吟詩,又好生養的良妾——”

林驕驕飛快擦了一把並不存在的眼淚,語速更急了,“我氣不過,一腳踹開隔扇,說我要親口去問問凌大哥,結果她們就來追我,後來就——”

林驕驕說到這雙眼已是通紅,只卻還是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

千篇一律的鳳凰男,極品親戚親人的台詞,林驕驕沒有半分的誇張,更沒有半分摻假。

單從原主的記憶來看,錦鄉侯、錦鄉侯夫人、林延平等都十分精明,那位凌狀元更是多智近妖,她要是說假話,肯定被他們一逮一個準!

而且,她想要的只是退婚,這些千真萬確的真話,已經足夠任何一家不想賣女兒的人家退婚。

更何況是將原主視為掌上明珠的錦鄉侯府?

再者,不管她承不承認,她都對那位還未露過面的凌狀元起了畏懼之心,她初來乍到的還是別在他面前獻醜,搞什麼小伎倆。

萬一弄巧成拙,被他抓住小辮子,絕地反擊,生生將這門親事扣死在她頭上,那她可就再難找到這樣的好機會了!

“啪——”

林驕驕嚇了一跳,抬頭就見錦鄉侯竟生生將手中的茶杯捏碎了,碎片深深扎入他手指掌心,鮮血淋漓。

“大哥!”

錦鄉侯臉色黑沉的直欲滴下墨來,他視若珍寶的妹妹!

這麼多年來,全錦鄉侯府上下都小心翼翼呵護着疼寵着,生怕她受了一絲委屈,有一點點不開心!

現在竟被個老婦孤女欺辱成這番模樣!

差點丟掉小命!

不過就是個狀元!

一個小小的七品官也敢在他錦鄉侯府面前放肆!

他剛剛勉強壓着努力,生怕嚇的林驕驕不肯說實話,這時候聽林驕驕說完,怒氣就再也控制不住。

手心被瓷器碎片扎的鮮血淋漓,他怒火勃發下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騰地站了起來,猛地一掌拍上桌子。

“嘩啦——”

林驕驕眼睜睜看着他一掌拍碎了屋子中央一看硬度就絕不輸於那張送掉她小命的大理石茶几的圓桌,愣了一會,啊地尖叫出聲。

啊啊,第一次親眼看到絕對不摻水的徒手碎磚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