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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作為這大陳王朝最尊貴的太子殿下,卻沒有事事以自我為中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臭毛病,突然反悔離去肯定是有理由的。

就算態度差了點,林嬌嬌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也不會計較。

林嬌嬌笑了笑,又突然發現不對,忙跳起來,沖匆匆離去的陳述揮手喊道,“你不去就算了,但明天一定要去藏書閣啊!”

這才是原主該有的反應。

陳述沒有回頭,背對着她揮了揮手。

那個捧着披風嬤嬤又試圖去給他披上披風,被他不耐煩的一把推開。

那嬤嬤想了想,將披風交給了白自宣。

白自宣捧着披風卻沒有立即給陳述穿上,待到轉了彎,再也見不到林嬌嬌主僕幾人,方上前雙手奉上披風,“夜涼,請殿下保重身子”。

已經進了九月,山間的夜晚還是有些涼的,陳述停下腳步,掃了他一眼,勉強說了個准字。

白自宣沒動,那嬤嬤忙喜滋滋的快步上前替陳述穿上了披風。

陳述的腳步更快了,等他到了自己暫住的宮殿,病態的臉上已經微帶青白之色,明明額頭還冒着汗,手腳卻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備水,沐浴”。

宮人忙應着去了,陳述剛準備坐下喝口熱茶,就聽到一道悅耳卻威嚴的聲音淡淡響起,“述兒,逞強的滋味如何?”

陳述頓了頓,起身行禮,“母后”。

大陳王朝的皇后韓氏四十齣頭的模樣,穿着大紅色的鞠衣,系著玉花彩結綬,外罩黃色祥雲紋的大衫,頭戴燕居冠,雍容華貴。

皇后卻並不令他平身,眸色平淡的看向他,“撐着病體陪林七姑娘在藏書閣看了一天的書,末了還要陪她去迎接狩獵的隊伍,連披風都不願穿,唔,還約好了明天也要去——”

她說到這頓了頓,聲音中終於帶上了幾分譏諷之意,“本宮倒是不知道我兒竟還是個憐香惜玉的情種”。

陳述保持着躬身俯首行禮的動作不動,也不說話。

皇后的怒氣卻並沒有因此而消散半分,語氣越發的譏諷,“你有這份忍性,今天早晨怎的在馬上撐不了一刻鐘的時間就摔了下來?

但凡你撐過半個時辰,人群一散,誰知道你去了哪?是不是在打獵?又豈會讓人進一步坐實你這個太子弱不禁風的傳言?”

陳述很想說,我這個太子本就是弱不禁風,不是傳言。

然而,他最終什麼都沒說,依舊保持着行禮的動作不動,繼續沉默。

就在這時,悠揚沉遠的鐘聲響起,是狩獵結束了。

皇后壓下了火氣,冷聲道,“本宮警告你,不要有半分多餘的心思!林家那丫頭身上流着前朝禍國妖妃骯髒的血,絕無可能做你的正妃!

偏偏林家人敝帚自珍,更不可能將那丫頭送與你做側妃!林家是跟着太祖爺爺打天下的老人,這麼多年在邊關根基深穩,不可得罪,只能儘力拉攏!

那丫頭一向不喜和你多說話,這退了親了,就想方設法的往你身邊湊!也不知道打的什麼心思!

就她,還看書!

用看書這樣的名頭,還真是辱沒了看書這樣的字眼!

本宮警告你,你若是行差踏錯半步,只怕你本就不穩的太子之位,丟了也不是什麼難事!”

陳述還是沒開口,只微微加深了俯身的弧度。

“你是太子,要學的東西,要做的事,太多,你的時間一刻都浪費不得!別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隨本宮去迎接你父皇和穀穀!時間雖然不早了,用過晚膳後,你也和穀穀多玩一會!你要牢牢記着,只有穀穀喜歡你,你的太子之位才能坐的穩,坐的久!”

她說著不等陳述回答,便率先往門外走去,“快些!不許再暈倒!本宮丟不起那個人!”

陳述掃了一眼案桌上用茶盅溫着的茶壺,冰涼的手動了動,卻到底忍住了熱水的誘惑,跟了過去。

第一天,大家的收穫都很豐盛,皇帝龍顏大悅,吩咐將眾人打來的獵物挑好的清洗乾淨,在重華宮外的平台上就着篝火烤着吃!要的就是個野趣!

眾人自然山呼萬歲謝恩,不多會便三三兩兩的升起了篝火。

皇帝自己也興緻勃勃的圍着篝火坐着親自動手烤肉。

大陳第三代皇帝年號延熙,世稱延熙帝。

延熙帝五十齣頭的年紀,身材魁梧,聲音洪亮,此時穿着便服坐在篝火旁,看着不像九五之尊的皇帝,反倒像個嚴肅卻又不失親和的長輩。

他左邊坐着皇后、太子和幾個受寵的妃子,右邊坐的是陳穀穀,再往下一個就是林嬌嬌。

她沾了陳穀穀的光,離延熙帝可算是非常近了,連貼身保護延熙帝的霍寧之都坐在了她下首。

她費了好一番力氣,賭咒發誓的說自己真的沒有大礙,並且保證一回京就好好看病,才將陳穀穀幾人安撫住了。

此時見眾人,包括皇帝都興緻勃勃的談起狩獵的見聞和收穫,氣氛熱烈,也不由高興起來,一邊聽,一邊接過宮人烤好的肉串吃。

這一堆篝火外的圈子最小,卻聚集了全大陳最位高權重和得寵風光之人。

眾人說的正高興時,忽地陳穀穀一聲驚呼,“阿述,你怎麼不吃?”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落到了陳述臉上。

陳述卻沒有馬上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光和角度的原因,林嬌嬌覺得他的臉色青白的近乎難看。

她見陳述沉默,忙道,“我們晚上吃過啦!吃了好大一盤桂花糕,還喝了一大盞桂花蜜!”

“那你還吃那麼多!”

陳穀穀瞪大眼睛,“你至少已經吃了三十串肉了!”

林嬌嬌就做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我就吃你家幾串肉,你還給我計數!我就吃的多怎麼啦?我大哥都不怕,你操什麼心?”

陳穀穀就格格笑了起來,“你大哥是不怕,這大陳誰不知道你四哥最會掙錢?就是不知道你以後的夫君怕不怕?

一頓要吃一大盤桂花糕、一大盞桂花蜜,還要吃三十串肉!你夫君一個月得多少拿多少俸祿才能養得起啊!”

陳述就面無表情念道,“按市價,一盤上好的桂花糕一百二十文,一盞桂花蜜六十五文,三十串肉一百文。

一天三頓,一個月按三十天算,一個月就是二十五兩六百五十文”。

他說著目光在這一小圈子裡的人中掃了一遍,指着霍寧之道,“霍將軍是從三品的龍鱗衛指揮使,一個月的俸祿正好二十五兩,將將就能養活你,唔,還得委屈你一個月少吃兩頓”。

這個圈子裡只有霍寧之的品級最低,從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