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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嬌嬌給霍宜之選了一套粉嫩粉嫩的折枝辛夷花刺繡小襖,下配同花色的月白百水裙。

又給她選了一對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珍珠珊瑚串花,見她打扮好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從梳妝盒中拿出一隻水晶發箍,親手給她戴上,拍手笑道,“果然是個小美人,怎麼打扮都好看!”

平日霍宜之的打扮都偏老氣素淡,乍然換成這種鮮嫩俏皮的裝扮,讓人眼前一亮。

霍宜之顯然極不自在,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又動,卻終是沒有說什麼,低聲道,“林姐姐,我們去用膳吧”。

霍寧之和林延平已經在花廳等着了,霍寧之見獵心喜,拿着映月弩把玩了許久,又拿着練了手,幾乎一夜沒睡,卻絲毫不見疲態。

四人吃過早飯,就一起往金匱石室而去。

經過後花園時正好與霍元通父子三人碰了個正着。

幾人停下行禮,霍元通笑眯眯擺手,“不要客氣,這就是錦鄉侯府的五公子和七姑娘吧,果然人中龍鳳”。

林延平拱手,“霍二老爺過譽了”。

霍元通就問道,“聽說你們昨天都在金匱石室看書,這又是要去看?什麼好書,這般着迷?”

霍寧之淡淡道,“不過是些雜書,看着有些趣味”。

霍元通笑了笑,不再追問。

霍憲之開口道,“林小七,你今天還不去學堂?黎夫子昨天都問起你了”。

林嬌嬌想要合群的時候,還是很合群的,加上她年紀小,生的好,愛笑,性子活潑,在班上人緣很不錯,跟誰都能說得上幾句,其中就包括傳說中十分好說話,嘴巴壞的霍三爺霍憲之。

林嬌嬌就回了他一個笑,“那今天黎夫子要再問,你就幫我跟他說,我今天還要請假,明天再去學堂”。

霍憲之笑着點頭,“我倒是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書,把我們林小七迷的都不願意回家了?”

林嬌嬌撇嘴,“你才看過幾本書啊,跟你說你也不明白,行了,你去學堂吧,別遲到了,我瞧着黎夫子定然不喜歡人遲到的”。

霍憲之笑罵,“黎夫子定然不知道你私下裡是這般模樣”。

兩行人說著便各自行禮告別,等霍元通父子走遠,林延平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與霍三很熟?”

“他現在是我同窗”。

林延平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忍氣道,“他叫你林小七!”

那個霍三算哪根蔥啊!

庶子續弦生的!

還敢這麼親熱的叫他們家寶貝疙瘩林小七!

比他叫的都親熱!

“噢,那是黎夫子先叫的,現在采薈里的同窗都叫我林小七”。

林延平這才沒吭聲了,林嬌嬌好笑瞥了他一眼,眼角餘光掃到霍宜之頓時一愣,霍宜之,這是,在害怕?

霍宜之頭幾乎垂到了胸口,劉海和兩鬢的碎發遮住了整張臉,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她渾身都緊繃著,控制着不讓自己發抖。

她是在怕誰?

林嬌嬌心念急轉,冷不丁撲過去抱住林延平的胳膊,同時不動聲色踢了霍寧之一腳。

“五哥,黎夫子很喜歡我,同窗們也喜歡我,你該高興才是啊!”

林嬌嬌說著拉着林延平就跑,“五哥,我們走快點,今天一定要看完!我可不能再缺課了!”

霍寧之被林嬌嬌這一踢,自然也就看到了霍宜之的不妥,眉頭皺了起來,宜姐兒是在怕誰?

二叔?

大哥?

三弟?

還是,都怕?

林姑娘說過,她也害怕容姐兒的……

……

……

林嬌嬌看完最後一本,拿出懷錶看了看,三點一刻。

霍寧之也抬起頭來,他稍稍領先她一些看完。

林嬌嬌看向霍宜之,“霍妹妹,你看完了嗎?”

霍宜之啊了一聲,窘迫搖頭,自從上午碰見霍元通父子後,她就有些神思不屬。

林嬌嬌笑,“沒看完也沒關係,五哥也肯定沒看完”。

林延平,“……”

這是欺負他是後來的嗎?

“時候不早了,我們一起來對一對,商議一下大家都覺得哪裡有問題,我們從卷一開始,一本本來,我有說的不對的,或是需要補充的,你們都提醒我”。

林嬌嬌一邊翻着書,找出其中各人勾畫的部分,一邊在凌玉衡收集的那個小冊子上勾畫,不時快速的補充上幾筆,和幾人討論了起來。

當然,基本上都是她和林延平在說,霍宜之根本不說話,霍寧之只偶爾說幾句,卻句句說在點子上。

時間很快過去,最後林嬌嬌總結陳詞,“目前來看,大家都覺得有問題的,也最容易入手調查的有這三個地方。

首先,就是明三那一批人的來歷。

書上記載的是六一居士救了一個江湖組織頭領的命。那個頭領感其救命之恩,帶領屬下歸順六一居士,為奴為仆。

救命之恩,這樣報,似乎太過了些,何況是那些最講究自由自在的江湖人?”

林姐姐說著在那裡打了個大大的勾。

“其次就是六一居士雖然到處遊歷,甚至還曾去過西蠻,但是他預言天災人禍的地方卻集中在西北一帶,別的地方,甚至他自己的家鄉有一年蝗災,他都沒有動靜”。

林嬌嬌一邊說一邊快速寫着,“那是不是可以推測一下,西北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但這特別的意義,我們翻遍了所有的記載,都沒有明顯的證據。

第三點,就是明澄,從來都只有弟子跟着師父東奔西走,六一居士卻是形影不離的跟着弟子,十分可疑”。

林延平咳了咳,林嬌嬌斜了他一眼,“其實,我覺得還有一點更可疑,也最容易抓住他的把柄”。

林延平立即感興趣了,“什麼?”

“銀子!”

林嬌嬌放下筆,身子微微前傾,一副八卦又神秘的模樣,“六一居士和明澄的父親都是起於寒微,明澄的父親死後,明澄的母親帶着他,不得不來我們家教我,才能維持生計。

可六一居士這麼多年來,竟然從來沒有過任何營生!

外界一直盛讚他從不收受富貴人家的贈予,老百姓的謝禮,那他是怎麼維持生計的?

他收了那批江湖人做奴僕,總要養活他們吧?總不至於,他收了他們,就是讓他們給他掙錢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