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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采藍心裡琢磨着:這也太巧了。可是不管怎麼樣,人都來了,也算是熟人,鍾兆輝和他家裡人跟她相處得也挺好,當然要招待一下的。

這時於采微一臉好奇地扯着於采藍的袖子,低聲問她:“二姐,他到底是誰呀?”滿屋子的人也是一臉八卦地等着於采藍的回答。心想着,這丫頭認識的人可真多,一看這小夥子就挺不錯。

於采藍只好走得離鍾兆輝近一點,然後指着他跟大傢伙說道:“他姓鍾,家在北安,以前他爸爸生病的時候,我跟着一位中醫界前輩去過他家裡,所以認識的。”至於給鍾兆輝治療抑鬱症的事,她是不會提的。

就這些……楊嬸子他們明顯覺得光是這些還不夠,八卦之火已經燃起來了呀。

不光是楊嬸子他們這些村裡人,就是跟着鍾兆輝來的幾個下屬心裡也有很多問號,個個都豎著耳朵想聽個究竟。他們的主任,到底有多少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瞧剛才那反應……

鍾兆輝心裡有些不好受,她跟別人介紹他的時候只能這樣說嗎,他就是個姓鐘的人?

倒是於采藍接下來的話讓他心裡舒服點。“小鍾這個人很優秀的,現在搞古典建築研究的是吧,鍾兆輝。”

至少,在她心裡,他還是優秀的。不然能讓她怎麼說呢?自己又是她什麼人?至多算朋友,鍾兆輝想着。

他想通了,也就釋然了,把自己帶來的幾個同事介紹給於采藍,然後告訴他們:“小於的醫術很好的,現在的水平就足夠自己開業行醫,只不過還沒畢業罷了。”

那幾個小伙自然有人不大信,不過這個話他們都不會放到明面上來說。於采藍見慣了這種反應並不當回事。

這時於采微回了一趟後邊老房子,跟夏潔講了一下做麵條的事,夏潔就沒過來,忙着做手擀麵。

等於采微回來的時候,於采藍正坐在那桌子附近,跟鍾兆輝他們聊天。於采藍問起他們此行的目的,鍾兆輝便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一些資料來,放到於采藍面前。

對這些資料,於采藍也不懂。不過人來了,她總得陪着聊會天,不可能說自己跑一邊去,由着他們自己在這坐着等麵條啊。

而事實上她跟鍾兆輝只見過兩次,說熟也不太熟。因此於采藍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好,便問起他這次來的任務。

鍾兆輝說道:“我們幾個這次過來主要是看看你們這邊的古建築,還拍了不少照片。”

於采藍點頭,表示聽明白了,然後鍾兆輝告訴她:“這邊的古建築挺有特色的,有不少三進的院落,磚雕樣式也很豐富。”

說著,從他帶來的資料里拿出來一摞圖片,是他收集的各種古建築甚至墓室里的磚雕圖案,一張張拿給於采藍看。

這引起了趙玉林等人的好奇。便走近了一些,雖然沒圍上來,不過那距離足以看清擺在桌子上的那些圖片了。

於采藍以前對這些也不熟,現在看着那些繁複精美的圖案,也被古人的智慧與精巧折服。

趙玉林他們都是從小就上古城那邊看過的,沒想到他們習以為常不當回事的圖案,被人家放到了圖片上一看,這麼漂亮啊。

於采藍翻圖片的時候,鍾兆輝會給她解釋一下圖案代表的寓意,這種圖案有可能出現在什麼地方……

付霖他們都安靜聽着,誰還能說鍾主任不愛講話啊?那得看是跟誰?

圖片翻得差不多了,這時候於采微問了一句:“你剛才說的三進的院落是什麼意思?”她沒太聽明白。

“哦,就是古代大戶人家的房屋結構是一院又一院層層深入的,一般來說家族的主要人物或者是少女,就會生活在離外門很遠的庭院里。所以古人會說:侯門深似海,來形容這種大官僚家裡才有的格局。”

於采藍聽了,說道:“哦,原來是這樣,我想起來了,有句話叫:庭院深深深幾許,說的就是這種院子吧?”

“對,那句話出自歐陽修的《蝶戀花》。”鍾兆輝說道。

這時候夏潔端着麵條過來了,她事先沒想到來的人居然跟於采藍是熟人,等看到屋內的場面很驚訝,不過沒多說,把麵條放下,招呼他們吃飯。

這邊鍾兆輝和他那幾個手下把桌子上的資料收拾起來,夏潔又返身回去拿了碗筷和醬蘿卜條。

鍾兆輝其實挺遺憾的,他知道吃完了麵條,預定的時間也到了,就再沒理由留下了。好在畢竟說上了話,這一趟也算得上不白來了。便跟着付霖他們分碗筷。

付霖呼嚕呼嚕吃了幾口熱麵條,胃裡暖暖的特別舒服。手擀的麵條很筋道,配上特意給他們做的肉醬和蘿卜條,覺得比他們平時吃的飯好吃,可能是真的餓了吧,麵包餅乾也吃得夠夠了。

這一頓飯,鍾兆輝雖然吃相還是像平時那樣斯文,可吃完一大碗後,又吃了多半碗。肉醬和蘿卜條一樣都不少吃。

於采藍見他要放下筷子,問他:“要不要再吃點?”

鍾兆輝靦腆地一笑,“不吃了,很好吃,吃得太飽了。”說完了,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

這時付霖要拿錢,於采藍給推回去了:“你們主任是我朋友,哪還能要錢?你們不嫌飯菜太簡單我就高興了。”

“不嫌不嫌,做得真好吃,真的,麵條太筋道了。”幾個小夥子馬上都說著類似的話。

付霖算着時間,他們該走了,怕去晚了司機找不到人,會以為他們走了,讓他撲個空。

但是他沒敢說,觀察着鍾兆輝的意思。鍾兆輝則看了下表,跟於采藍說道:“我們幾個該走了,謝謝你的款待,采藍。天冷,你注意身體,我們走了啊。”

說著,他站起來,把背包背上身,打頭往外走。於采藍送他們到門口,看着他們消失在街口才回屋。

鍾兆輝沒有回頭,他知道,今生也許再不會有這樣的機緣,可以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她的呼吸,甚至能看得到她鬢角細碎的絨毛。

出租車很快就來了,鍾兆輝上了車,車子開動的時候,鍾兆輝回頭看了看:落英鎮,他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