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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一樓挂號處,一個男青年站在一排人中往前挪,等輪到他的時候,挂號處的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習慣性地問他掛哪個科室等等問題。

等到她看到那張臉,明顯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往他腦袋上那一頭短髮看過去,她揉了揉眼睛,該不會是眼花了吧?

黃百川經常遇到這種情況,畢竟他到過很多地方演出,認識他的人不少,所以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告訴她:“我要找顧雷顧大夫看病。”

他聽人說這醫院的顧大夫不錯,就過來看看。就像許多慕名而來的人一樣,就是衝著那份信任去的。

哦,這是個男的,不是於采藍,自己沒眼花,負責挂號的大姐便鎮定下來,問了他的姓名年齡等等,然後把挂號單和病曆本都給他,往樓梯一指:“從那兒上去,五樓,502就是。”

還特意叮囑了一句:“掛顧大夫號的人比較多,你可能需要等一會兒才能看上病。”

要是別人,她只管給人挂號,是不會指路的。當然,黃百川並不知道這些。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他禮數周到地說道。

黃百川走到四樓時,聽到走廊上有動靜,就不着急上去了,走過去往人群wàiwéi一站,也跟着圍觀。

他來得不算晚,後半部分讓他看了個現場直播。看完之後,他就好後悔。後悔當年受欺負了怎麼不像那姑娘一樣不會罵回去呢?

黃百川小時候長得很好看,那時候別的小孩笑話他像女孩子,還學他走路,問他怎麼不穿花衣服?上廁所是站着還是蹲着?那時候他只會生氣,只會哭,都不會罵人,現在想想都好後悔。每次都是他大哥知道了幫他揍人一頓才算完。

哎,人生沒有重來的機會,那些受欺負的時光啊……

這時,人群散了,於采藍轉過來,準備帶周家人進去。黃百川這才看到她的臉,嚇得立刻把兜里揣着的口罩戴上了。

他想起來了,在沂州演出時,有個沂州本地樂隊組合的小夥子跟他說過,說他長得像一個姓於的女孩,那女孩是學中醫的。

沒錯,他們說的人就應該是這個人,這這這……也太巧了。

於是他不走了,於采藍他們看病,他就在門口椅子上坐了,一直往室內偷瞄。

於采藍送走周家人之後,返回樓上,黃百川就在她身後一直遠遠地跟着。

黃百川上了五樓後,就坐在門口,仍然像在內分泌科門口一樣,偷偷觀察着於采藍的一舉一動,看她和氣地跟患者說話,看她喝水、走動,看她偶爾閑着時攏一攏頭髮。

這時候護士喊號了:“59號,59號來了嗎?”

沒人動也沒人說話。旁邊的人看到他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了,問他:“你是不是59號啊?是的話該你了。”

“不,不是我,謝謝你啊。”黃百川否認,這時候他不想進去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病,一點不舒服而已。

他在這坐得時間太長了,還有人好心問了一句:“你怎麼沒進去看病?”

“我不看病,我等人,可能得挺晚……”黃百川想起了他奶奶跟他說的事,決意要在這多待一會。

坐的時間長了,他感覺有點餓,想到包里有麵包,便低頭想把麵包掏出來,想着吃完了繼續盯着。麵包沒掏到,發現自己是帶着相機來的。

這時正好有兩個人站在顧雷的診室門口看着,個子還挺高的。黃百川想了想,便悄悄拿起相機,站在這兩人身後,在他們兩人肩膀縫隙間對着診室尋找拍攝時機。

好不容易於采藍的臉對準了他這邊,剛要按下快門,前邊那大哥似乎感覺到身後有人,回頭看了一眼。黃百川立刻把相機藏到身後,若無其事一般地也往診室內看去。

等到那大哥轉過去之後,黃百川再次尋找機會,可是於采藍這回一直背對着他這邊,直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鐘才再次轉過來,這次他眼疾手快地又要按下快門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一看,是個白大褂。

“你幹什麼呢?”丘大夫覺得奇怪,看病就看病,衝著室內舉着相機幹什麼?

黃百川先是一驚,他到底是經過大場面的,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朝窗外一指:“沒拍什麼,你看窗戶外邊有火燒雲,我想試試看從這個角度能拍到什麼?”

丘大夫半信半疑,可這是公共場所,顧雷他們在室內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說到底,他不是警察,沒有執法權,就是覺得奇怪,也只是問一問。

“是嗎?你在這兒已經待了挺長時間了吧,還戴着口罩,又拍照片,這樣看着挺怪的,別拍了。”

黃百川聽了,聽話的把相機收了起來,配合地說道:“行,不拍了,待會出去再拍。”

心裡哀嘆,本來想拍下來,給他奶奶看的,可惜什麼都沒拍到。哎,白折騰半天!

前邊兩位哥回頭瞅着他們,也覺得黃百川可疑,盯了他好幾眼,見他又老實地坐了回去,這才收回了目光。

快到下班的時候,門口的病人都zǒuguāng了。顧雷和於采藍收拾收拾鎖上門也往外走。

他們出來的時候,於采藍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在這兒好像待了挺長時間了,既沒見他進去看病。也沒見他陪人看病。

黃百川看到他們出來,裝作向走廊一頭張望的樣子,好像在等人。於采藍便不看他了,跟顧雷一起下了樓。他們倆出了醫院後,還要穿過一條小道,然後才分開,一個回家,一個回宿舍。

黃百川以為自己在後邊走路聲音很輕,跟的人不知鬼不覺的。可忽然前邊倆人都不見了,他急忙往前幾步,趕到前邊拐彎處,就覺得自己膝蓋後邊被踹了一腳。

身子向前倒下去的時候,黃百川及時用雙手撐住了身體,可是包里的東西也摔了出去。

於采藍和顧雷從他身後走出來,顧雷也是會點拳腳功夫的,但是剛才那一腳可不是他踹的,不是他,那就只能是於采藍了。

“說說唄,跟着我們想幹什麼?”於采藍站在他旁邊,讓他起來靠牆站着,然後擰着他的胳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