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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夫和顧雷聽了,互相對視一眼,周大夫問她:“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達原飲他是知道的,不過用得不多,在這方面經驗並不豐富。而顧雷一直在腦科工作,對這個葯只是了解。

“達原飲善治濕溫之病,治療濕熱郁遏的病毒感染性發熱效果比較好,也可以用於一些不明原因的發熱上,但是患者須得有濕熱郁遏的體征。周大夫、顧大夫,你們覺得呢?”

這時的人還不知道,達原飲曾經在後來的**肆虐之時起過重要作用。那段歷史於采藍是知道的。

周大夫想了想:“沒錯,病人癥狀我覺得用這個葯是可以的,顧雷你怎麼想?”

“可以一試”顧雷表示同意。

旁聽的人聽着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後居然是以那個女孩子的意見為準,他們也不知道該聽誰的?

周大夫看出來家屬有疑慮,說道:“病人有惡寒發熱、舌苔厚膩,再加上身重倦怠、胸悶納呆、噁心欲吐、便秘這些癥狀,用達原飲還是對症的。鑒於病人的情況比較危急,我們也不敢肯定療效會如何,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周大夫把決定權給了病人家屬。畢竟他們這幾個大夫不是神仙,事先說清楚為好。

遲教授他們不是中醫,因此沒發表什麼意見。

最後還是病人的爸爸高步軒說道:“我們試試。”病床上的兒子因為一直在發熱,已經危在旦夕,如果不採用顧雷他們提出的方法,暫時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於是於采藍讓人民醫院中醫部的人把按方抓好的葯拿過來,事關重大,她要檢驗一下才能放心。

見她如此認真,病人家屬覺得心裡舒服一點,他們能感覺到大夫對他家孩子的病很上心,在情緒上,就更容易接受他們的醫療方案。哪怕最終效果不是那麼如意,也能看出來,大夫們儘力了。

病人在昏昏沉沉中,把葯都喝了下去,一時半會並沒有那麼快就會起效。

這時候顧雷提出告辭,院里畢竟還有很多病人等着他給看病。可是高步軒不放心,哀求他們能不能至少留下一個人,他害怕萬一有什麼狀況,不知該如何處置。

最後還是周大夫說道:“那讓小於留下,你看如何?”

顧雷補充道:“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可以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接到電話就會爭取儘快過來。這樣可以吧?”

高步軒也明白,那兩位都是專家,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找他們看病呢。藥方他們已經給開了,不好要求他們像護士一樣一直在這兒守着。

他們已經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了,他要是再流露出不放心的意思,那就過分了。

因此他說道:“那就麻煩小於大夫了。”於采藍這時候正在給剛剛睡着的病人把脈。見他如此說,便說道:“這些客氣話就不用說了。葯如果有效的話,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就能看出來效果了。”

高步軒走過來看着病床上睡着的兒子,雖然沒什麼變化,仍然在發熱,可是也沒惡化,狀態看起來還算平穩。

遲教授很忙,本來打算在會診結束後就回北安,可是他臨時改變了主意,決定等等再走。

他是個有心人,之前,他聽於采藍說到達原飲這個葯對治療濕熱郁遏的病毒感染性發熱效果比較好,他就放到了心上,他想跟於采藍聊聊。

好在病人家屬挺開通,並沒有因為遲教授對他們家孩子的病束手無策就翻臉不認人。而是客氣地請遲教授坐下,高步軒作陪。聽着遲教授和於采藍聊天,病人家屬早有人乖覺地去安排早飯,遲教授可是乘夜間的飛機匆匆趕來的,到現在連早飯還沒吃上。

遲教授問於采藍:“小於,你剛才說的那個達原飲,能不能詳細地說一說這個葯?”

作為一個有名的西醫,遲教授對於中醫藥並不排斥。因為他平常治療膽囊炎這類疾病的時候,如果病人可以保守治療的話,除了消炎藥,他會經常開出消炎利膽片、膽舒膠囊這類的中成藥,所以他對中醫藥的功能是認可的。

於采藍見這個遲教授雖然跟上次見過的賈教授都是從首都醫大附院請來的,可是為人及心胸完全不一樣。這位遲教授雖然年已花甲,可是對未知的問題仍然很好奇,既然他願意知道,她便跟他講講又何妨。

中間遲教授吃了點早飯,於采藍並沒吃,她是吃過早飯才來的。

兩人相談甚歡,聊了幾個小時後,遲教授說道:“其實我挺奇怪的,現在科技都在快速進步着。就像我這學西醫的,你別看我都六十歲了,可還得經常學習新技術,不然就趕不上時代了。可是你們中醫都多少年了,一直都是那些書,都沒怎麼變。”

於采藍這時候又去看了下病床上病人的情況,聽到遲教授這樣問,坐回來說道:“因為中醫研究的是人,而不是外界的病毒和細菌。研究的是怎樣扶正祛邪。有一句話叫‘正氣存內、邪不可干’,就是當人處於非常平和的狀態時,是可以和細菌、病毒和平共處的,這是中醫的基本思想,因為人體沒多大變化,所以那些中醫知識不會過時。可是西醫研究的是外界的致病因子。但是這個致病因子它之所以能夠在大自然存在,是因為它有在自然界存在的理由。你想要殺死它,它就要千方百計地活下去,它就要產生變異。它變異的速度可能遠遠比人類研究藥物的速度要快得多,那麼西醫就只有不停地研究新的西藥,以應付不停變異的致病因子。”

於采藍說完這些話,不用說遲教授他們那些大夫,連幾個完全是外行的病人家屬聽着都覺得挺有道理的。

遲教授點頭:“說得還是有道理的。”

這時候於采藍又說了一句:“所以說,在外國人沒進來之前,活在咱們國家的細菌和病毒可比外國的過得輕鬆多了。因為沒有人要殺死它們,它們也不會着急變異。”

高步軒聽了咧了咧嘴,有點想笑。看看病床上仍在睡着的兒子,便把那笑收了回去。

“呵呵,小於,你挺幽默。”遲教授扶了扶眼鏡,然後告訴於采藍:“以後你去了北安,一定記着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