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又要冒險了嗎?

東姝抿了抿唇,心思轉了轉。

傍晚夕陽西下,劉彩鳳匆匆趕了回來。

晚飯是她來做。

正常情況下,都是她一個人回來的。

可是今天回來的時候,身後還跟着一個王菊蘭。

東姝從在屋裡的小床上,順着窗戶就能看到。

王菊蘭跟在身後,時不時的還會拿手給自己的額頭那裡搭一個小簾,似乎是想擋擋熱氣。

“你手腳麻利一點,不然你奶又要說你了。”劉彩鳳一邊走,一邊壓低了聲音開口。

王菊蘭跟在身後,腳步很慢。

聽到劉彩鳳這樣說,想了想,才慢悠悠的開口:“媽,我頭暈,想躺會兒,成才嬸還讓玲玲姐別幹活歇着呢。”

一聽王菊蘭說想歇着,劉彩鳳轉過頭就黑了臉。

聲音急急的,就差沒抄起手邊的東西打人了。

“你能跟玲玲比嗎?成才嬸人家自己當家,自然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咱家是你奶當家,你就得聽你奶的,不幫着做飯,回來讓你奶看到了,還不得打你啊?是不是頭上好了,就忘記疼了。”劉彩鳳氣得語氣都急了些。

“我倒是忘了,成才嬸人家自己當家,也是,如果不是成才嬸自己當家,成才怎麼能都14、5歲了,還跟着半大的孩子一起玩呢。”王菊蘭在身後,又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一句話說完,似是把劉彩鳳噎了一下。

面上難看了幾分,不過到底沒再找東西想打王菊蘭,但是對於王菊蘭想去歇會兒的事情,也沒鬆口。

帶着人就去開了堂屋的門,然後收拾着做飯。

東姝卻是坐在小床上,若有所思。

總覺得,王菊蘭剛才這些話,並不是隨便說說。

在劉彩鳳的眼裡,女兒也許重要,但是遠不及自己的男人跟好不容易得來的這個小兒子重要。

所以,如果說劉彩鳳的軟肋或者說是死穴在哪裡的話,那麼就是男人跟兒子。

王菊蘭剛才提到成才嬸家。

成才嬸家早年就分家了,成才嬸當年是連生了四個閨女,最後才得了成才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捧在手心裡養着的。

成才如今得有14、5歲了吧,放在別人家早就下地幹活,掙工分了。

掙不了滿的,少掙一點也行啊。

到時候,人六勞四的勞動四成里,多少還能再分點糧。

可是,沒有,成才嬸好不容易求來這麼一個兒子,怎麼捨得幹活呢。

對比之下,同樣是生了三個閨女,好不容易求來一個兒子的劉彩鳳,因為沒分家,因為不當家,沒有話語權,所以只能讓王永和下地。

王永和已經13了,地里很多活也能幹。

村裡半大小子,下地的不少。

當然,不下地的也多。

畢竟兒子嘛,很多人家就差沒供起來。

這麼一對比,劉彩鳳心裡肯定不是滋味。

而王菊蘭這樣做,是在cìjī着劉彩鳳起分家的心嗎?

可是劉彩鳳沒什麼戰鬥力,先不說王老太,單是趙小雙這邊,劉彩鳳就戰鬥不了。

所以,就算是劉彩鳳起了分家的心思,這個家也不太好分。

除非是幾個媳婦都起了分家的心思,然後鼓動着自己的男人分家。

其實早該分了,村子裡不分家的雖然也多。

但是大部分等到孫子輩的大了,過了10歲之後,該分的也分了。

不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擁擠不說,事情也多。

清官難斷家務事兒。

大房長了,二房短的。

當家的看久了,也會覺得煩。

索性,兒孫大了,直接分出去,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像是老王家這樣的,村裡一共也沒幾戶。

一般這種沒分家的,都是當家老太太厲害,壓著兒媳婦不敢。

最後也就這麼湊和着過了。

東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

王菊蘭已經起了分家的心思。

而且她走的是曲線,並不是像曾經的呂桃那樣,簡單粗暴,但是也是吃足了苦頭的分家方式。

晚飯並不豐盛。

碴子粥,蒸的紅薯,外加一鍋的大白菜炖蘿卜。

不管能不能吃,如今家家戶戶就是這麼吃。

不吃也得吃。

能吃上飯,總比餓肚子要強。

東姝倒是不挑,畢竟比這個差的六零年都經歷過了。

相比那個時候,七零年條件明顯要稍好一點。

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一塊紅薯,再夾點菜。

填飽之後,又照顧了一下王永年。

誰做飯,誰負責之後的碗筷。

所以,東姝沒留下來幫忙。

大家各回各家。

不過夏夜比較長,大家吃飽了,有些還坐不住,出去轉一轉的。

像是東姝這一家子的懶漢肯定是不可能出去轉的。

將白天帶回來的艾草在院門口燒了燒,算是熏了一下蚊子,然後一家人這才回了家裡。

門是關着的,窗沒辦法,關上太熱,就算是招蚊子,也得開着。

好在艾草的余火,被東姝挑到了窗口下的位置。

多少能熏一點吧。

回屋之後,東姝舀了水,簡單的擦了一下身。

韓芳草在旁邊,母女兩個人共用一盆水。

東姝:……

算了,習慣了。

王志民帶着王永年出去轉了一圈,算是給了母女兩個人一點空間。

不過沒多大一會兒就轉回來了。

外面蚊蟲多。

而且對於王志民來說,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倒着舒服。

所以,轉了一圈,估計着時間差不多,又轉回家,舀了水,去了院里,簡單洗洗,就直接回炕上了。

因為太熱睡不着,韓芳草也不急着上炕,搬了一張小凳坐在窗口的位置上,一邊吃着東姝帶回來的毛桃,一邊跟王志民說著話。

王志民原本爬到炕上,結果太悶了,又下地,他這會兒是站在窗口的位置上。

夫妻兩個人說話,總得有一個站着看看外面有沒有人。

萬一說點什麼話,被別的什麼人聽到了,多尷尬啊。

“哎,你說今天老三家的小蘭,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啊。”韓芳草原本是在東家長西家短的說,說著說著,突然提到了王菊蘭。

原本搖着蒲扇,並沒有細聽的東姝馬上豎起了耳朵。

總覺得,這應該是一條重要的信息,自己不能錯過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