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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頭哥繼續說著。

“第二,關於花衣鬼,我走街串巷打聽了下,除了羅大剛和蔣老太太那些人之外,其實還有其他幾個人也看見過它。”

“誰?”

“還真不少,比如鎮子南邊的冉奮強、盧士輝,還有兩個外地的女租戶,一個叫陸小鳳,一個叫劉蘋。”

“盧士輝?!”我嚇了一跳,因為今天去禚昭家的時候,剛跟盧士輝聊過天。

“怎麼,你認識他?”

“哦,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我只好搪塞道。

罐頭哥用不屑的目光看我一眼,鼻子里哼着冷氣說:“很正常,雲塘鎮上誰不知道盧士輝啊——先說花衣鬼的事兒吧,剛才說的那四個人都看到過它,他們也都忍不住跟親戚鄉鄰們講道過。但後來鎮子上連着出事,他們就不敢再說了,怕一不小心招來禍祟。”

“他們撞到花衣鬼的時間都是什麼時候?”言桄剛要開口,結果被我搶先問了。

“不太一樣,你等下。”罐頭哥又點上一根煙,他邊抽煙邊眼睛上瞟,好像再回憶細節。

“還是從陸小鳳和劉蘋說吧,這倆女的我親自問過,她倆是同時見鬼的,就在村南頭水閘那裡,時間就在——尚衛民死的那天夜裡。”

......

雲塘鎮的陸小鳳不是古龍小說里的陸小鳳,她二十三四歲,是從四川涼山來到魏陽打工的女娃。

陸小鳳在魏陽城裡的一家保險公司做電話銷售,劉蘋是她的同事。比她早半年來公司,陸小鳳進公司就開始學着打“coldcall”拉客戶,劉蘋是她的“小師傅”。

她剛進公司一個星期,劉蘋忽然說,自己租了一套小公寓,原來的室友剛搬走,問陸小鳳要不要搬來合租。陸小鳳當時還借住在親戚家,起居都不是很方便,她爽快地答應了,於是就搬到了雲塘鎮,跟劉蘋合租在老鎮子的一處村民自建樓里。

劉蘋當時處了一個老家的男朋友,男友在深圳打工,兩人感情很好,每天晚上都要語音聊半天。沒有戀愛經驗的陸小鳳總覺得奇怪,本來白天打電話已經夠累了,晚上怎麼還有精力能聊那麼久。

但好景不長,劉蘋的男朋友在工廠里認識了個妹子,他連語音都省了,直接給劉蘋發了條微信,大意是:我很珍惜多年以來的這份愛,butit’stimetosaygoodbye。

劉蘋看到微信精神崩潰,她開始茶飯不思,夜裡時不時也獨自一人坐起來,突然就嚎啕大哭。陸小鳳是個好脾氣的人,她也沒辦法勸慰,只好陪着她出去溜達散心。雲塘鎮上夜店雖然不少,但那裡面魚龍混雜,並不是普通上班族去的地方,所以兩個女生就經常去鎮南的渠邊轉悠。

夜裡渠邊一般都不會有人,是很安靜的場所,而且這裡離着周圍房子並不遠,如果遇到壞人,還可以大聲呼救。陸小鳳就經常陪着哭哭啼啼的劉蘋轉悠,有時候轉到兩三點才回去睡覺,第二天早上又得起早上班。

她其實不想陪這位女同事轉,兩個人的交情其實也沒有那麼深厚。但不出去轉,劉蘋就會在家裡哭,一哭能哭到天亮,吵得更無法入睡。

一來二去,陸小鳳其實早就煩了,她也開始偷偷摸摸地想找份新工作,換個租處,好躲開劉蘋這種失個戀都要哭半年的女孩。

那天夜裡,陸小鳳白天午休的時候抽空跑去面了個試,這次是一份網店客服的工作,面試的時候經理也對她比較滿意,約她第二天中午再來一趟,見見老闆,談談工資,如果大家都滿意,那下星期就可以來上班了。

陸小鳳還挺激動的,畢竟要開始新生活了,結果這天夜裡她正在睡覺,就聽外屋“嗷”的一聲,劉蘋又哭了起來。

陸小鳳這次本來沒想去管。她用被子捂着腦袋,不想理會這茬兒事,可是劉蘋哭得聲音越來越大,後來陸小鳳就聽到有人開始敲自己房門。她沒辦法只好打開門,只見劉蘋披頭散髮地站在外面,說自己心太亂,問能不能陪她出去走走。

“你自己去不行嗎?”陸小鳳說。

“我怕鬼。”劉蘋哭得更厲害了。

沒辦法,陸小鳳只好滿腹怨氣地換好衣服,陪着劉蘋沿着小街朝南走去。一路上劉蘋又跟她反覆叨叨從前的恩愛,感慨男人的薄情,說著說著又哭哭啼啼起來。

這些話陸小鳳早就聽得耳朵起了繭子,她巴不得現在能出來一對兒黑白無常,把怨婦鬼一樣的室友給收了去。

但她腦子裡剛冒出這個念頭,就看見一二百米開外的垃圾堆里站着一個詭異的身影。

那天晴天,月色不錯,所以能依稀看見那身影的穿着,它穿着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站在那裡,但衣服顯得又寬又肥,鎮子邊上風大,風一吹過來都飄飄搖搖的。

陸小鳳心頭一緊,她停住腳步,指着那個怪影子說:“蘋蘋,那邊有個人,你看見沒?”

劉蘋還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叨叨,聽室友一說,她也停住腳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說:“什麼人,我沒帶眼鏡,看不清楚啊。”

“就在水閘那個方向,站在垃圾堆里,柳樹底下那邊兒,一動不動的,你瞧見沒。”

劉蘋嚇得不敢出聲,她摸索着往前走了十幾步,伸直了脖子巴望半晌說:“瞅見了,怎麼我覺得那人挺怪的,披了塊花布衣裳,還跟沒腦袋似的。”

聽劉蘋這麼一說,陸小鳳也發現那個人肩膀上平平的,確實不像有腦袋的樣子。她本來懸起來的心更加發毛,就在這時,倆人腳底下不遠的渠溝里忽然傳來一聲綿長驚悚的呻吟聲。

嗷——嗚嗚嗚——

那聲音似人似鬼,陸小鳳嚇得雙腿一軟,差點兒跪在地上。就在這時候,一陣冷颼颼的陰風從背後吹了過來,她回頭一看,只見那個花衣服的無頭人也忽然往這邊一躍……

“媽呀!”陸小鳳大叫一聲,她想往前沖,但雙腿打軟,怎麼也站不起來。關鍵時刻幸虧劉蘋挺身而出,她一把將室友拽起來,背着就朝遠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