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我這才想起來,昨天沈喻在草坪上逡巡時,徐楚月的確問物業經理那邊是不是警察來着,敢情是想反映情況啊。

“自從那天撞見鬼,不知怎麼,我這心就一直懸着,老想弄清這是怎麼回事兒。酒吧里人多,我慢慢聽說,其實好多人都見過它。所以,有時候晚上我就裝成男人的樣子,在別人目擊花衣鬼的地方溜達,心裡想着再遇見的話,我一定遠遠慢慢跟着,看看花衣鬼究竟是怎麼出現,又是在哪裡消失的。

“……結果,就在前些天晚上,我真的又遇到了……”

徐楚月的眼睛忽然驚恐地張大,她瞳孔瞬間縮小,好像回憶起了什麼特別恐怖的事情。我正想開口詢問,但她猛地一把將我摟在懷裡。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又抱着我一個滾翻到了床下。

嗖——

我感覺到後背一股涼氣,於是急忙轉身,只見一個黑影背對燈光,正舉着一個鐵棍朝我劈頭砸來!

原來襲擊徐楚月的人還沒走!他一直躲在床對面的衣櫃里!

他肯定不是華鬘,華鬘絕不會對我下毒手!

說時遲那時快,躺在地上的徐楚月朝那人雙腿奮力一蹬,那人打了個趔趄,鐵棍也咣當一聲失手落到地上。

我這時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那人頭上果然罩着面紗,看上去是個男人。他大概看着寡不敵眾,早一個箭步衝出屋子,我聽到他拉開房門,閃電似的就朝樓下衝去。

咚——咚——咚——

那聲音聽起來不像是下樓梯,反倒是直接從第一個台階跳到最後一個台階一樣。整個樓道里都回蕩着嗡嗡聲。

我本想追下去,但剛跑出門口,又怕屋裡還有其他同黨對徐楚月不利,於是急忙踅回來。還好,徐楚月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正坐在床邊喘着粗氣。

“是那個人嗎?襲擊你的人?”我問她。

“我有點兒糊塗了,好像是刺我額頭的人……”徐楚月已經嚇得說不出話。

“還好。”我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幸虧那人不是華鬘,我剛才真怕她想“嚴刑拷打”失手殺了人。

“所以你那天究竟看到了什麼?怎麼會有人想殺你滅口?”

“我……看到了花衣鬼殺人!”

“啊?什麼殺人?”

“沒看到他殺人的過程,但看到他把一個人埋了起來。”

“在哪裡?埋在了哪裡?”我問。

“河渠邊那一大片垃圾堆里!”

“不會吧?那裡前兩天都被搜查過了!”我說。

“是在靠近河邊的地方,在三棵大柳樹中間。我絕不會看錯的。”

“那你看清了花衣鬼的樣子嗎?”

“沒,”她瞪大了雙眼,“他根本沒有樣子啊,他是一個無頭人!不過,從他的動作能看出來,他是個男人!”

她頓了頓,又說:“我當時太害怕了,又擔心說出去花衣鬼來找我滅口,所以一直沒說……”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再怎麼膽大,她畢竟是個女孩子,看見個沒頭的花衣鬼埋屍,肯定嚇得不輕。

忽然,我想起來什麼,趕緊跑到外屋,拿起那張有背鍋俠的塗鴉,然後回來問她。

“這是你親眼目睹的情形嗎?”

徐楚月看着塗鴉,輕輕點點頭。

“你從哪裡看到這個人的?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是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我是在濱川酒吧街附近撞見他的,之前我以為他在跟蹤我,你知道,現在夜裡性變態挺多的。我就匆匆忙忙繞路,把他甩掉了。那天演出出來,我本想去巷子里的小店吃個夜宵,結果剛拐進去就又撞見這個人,他鬼鬼祟祟的,身後還背着一口鍋,看上去既詭異又滑稽。”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徐楚月抬着眼睛,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是——五月七號,也就是三天前,那天我去紅蓮酒吧演出,那個巷子,就在酒吧北邊不遠的小街邊上。”

……

三天前?我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沈喻追捕背鍋俠出車禍還是上個月的事情,當時那個背鍋俠被車撞飛丟了性命,至今警方也無法確認他的身份。如果徐楚月所說為真,那麼背鍋俠肯定不止一個!

究竟是犯罪模仿效應,還是背鍋俠本來就是一個犯罪團伙?他們到處偷鍋,目的又是什麼?

我腦子裡迅速冒出一連串問號,但正在此時,外面房門處突然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

我剛要開口,但被徐楚月攔住了。我這才晃過神來,這畢竟是她家,要是有個男人應聲會顯得奇怪。這樣難免會給她帶來閑言碎語,影響人家的名聲。

況且,剛才就有個危險人物襲擊了徐楚月,還想置我於死地,而在外面敲門的人,萬一就是他的同夥呢?

想到這裡,我趕緊又隨手拎起那個骷髏頭——一旦壞人現在就破門而入,我還能隨手還擊。

“誰?”徐楚月也聲音戰慄着喊道。

外面沒有聲音,也沒有回應。我拉起她,手裡拎着骷髏頭,躡手躡腳走到屋門口,偷偷從貓眼往外望去。

一個女人站在外面,她身邊似乎放着什麼東西,還東張西望地又連敲幾下門。

“你認識她?”我壓低聲音,問徐楚月道。

“不。”徐楚月搖着頭,又提高聲音問道,“是誰?”

“快遞。”那女人終於回答——可能是剛才徐楚月過於緊張,她聲音壓得太低了,以至於快遞員沒有聽到吧。

徐楚月看我一眼,我會意似的側身躲到旁邊,她輕輕把門打開一條縫。

“快遞,到付,五十五塊。”那女人將一包沉甸甸的東西塞進來。

“啊!”徐楚月顯得有些驚訝,她急忙把快遞包拽進來,然後跑到茶桌那裡拿零錢遞給女快遞員。

“夠沉的。”快遞員似乎在抱怨。

“是一套書。”徐楚月說。

“怪不得,紙最沉了。”快遞員嘟噥一句,然後扭頭走了。徐楚月關上門,渾身無力地靠着牆直喘氣。

“嚇死我了。”她捂着胸口,心有餘悸地沖我笑笑說。

說實在話,我也被嚇得夠嗆——萬一是壞人假扮快遞員,再度破門而入,那我倆就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