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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不想跟林瑛坐一輛車,但她在院子里一把將我拽住。

“做賊心虛嗎?都不敢上我的車了?”

“什麼上車不上車的,你說這話容易讓人誤會。”我裝作無賴的樣子岔開話題。

她的臉騰地紅了,她低着頭繞到駕駛位上,“咣”的一聲關上車門。

我剛才那句話果然有用,路程足足過了一半她都沒有開口講話。

我心中竊喜,林瑛這個人性格幹練果斷,但情感和她的外貌一樣,還是個清純小女生。以後她再質疑沈喻,看來就可以用這個方法來懟她。

但快到汽車站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又開口了。

“你不覺得沈喻性格總是變來變去的嗎?”

“不覺得,你又不跟她白天黑夜一起生活,怎麼知道她性格人前人後始終如一呢?”我反問道。

“不對,你少用話來搪塞我!”她氣呼呼的,依舊滿臉潮紅,“我原來也以為她有變化,只不過是車禍後遺症而已。但仔細想想,她可不僅僅是脾氣上的改變。還記得她在市局食堂大吃大喝嗎?沈喻以前是個視健身為命的人,她會有那麼大食量?”

“你知道什麼叫弓壓反彈嗎?把一張弓使勁壓下去,壓得越狠,反彈的力量越大。沈喻也是這樣,她這麼多年一直健身減肥,使勁克制自己的食慾。但車禍之後,她大腦受創,部分節制點鬆懈了,所以有時候她就會報復性飲食。你減過肥嗎?你節過食嗎?你難道不知道節食越猛,反彈越大的道理嗎?”

我又以反問結束。我原來總是被動,總是層層防守,上次跟華鬘抓捕金滿山之後才明白,原來進攻才是最大的防守。

“你不要胡言狡辯!”林瑛怒氣沖沖地對我說。她趁着紅綠燈,打開手機調出一段視頻來,然後按下播放鍵扔給我。

“你自己好好看看!”

那是某個自媒體平台的一段熱門視頻,視頻晃動的厲害,畫面上還有斑斑點點的反光,鏡頭內的景物都是飛快地一閃而過,一看就是隔着車窗錄的。

錄像者開始不停拉近鏡頭,我依稀看見窗外飛速閃過的一排排樹木的頂上,有兩個人形的小黑點在樹頂上跳踉着。

我恍然大悟,差點兒出來一頭冷汗。

這是從魏陽開往鹿丘的高鐵上!而錄像中窗外的兩個黑點,正是我和華鬘在防護林帶上飛躍追趕火車的情形!

完了完了!還是被人拍到了!

但我隨即冷靜下來,因為光線和距離的原因,無論怎麼放大,都無法看出樹尖上飛跑的那兩個人是誰。

我裝作驚訝的把手機遞迴去。

“你們也是在這列高鐵上抓到一個嫌疑人的吧?”

“這是那列高鐵?”我明知故問?

“對。我給鐵路局打了電話,他們檢查了購票人員名單,說你倆根本就沒有買票!”

“不是沒有買票,是來不及買票了,我倆直接混上車的——你難道懷疑,這視頻里的兩個黑點是我倆?”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她看我一眼,想刺透我心裡的秘密似的。我也索性跟她眼神對視,果然不一會兒她臉又紅了,終於敗下陣去。

“請你解釋下這種巧合,你們混上了一列檢查嚴格的高鐵列車,然後在同時,在高鐵外出現了兩個飛人追趕列車的情況,這是為什麼?”

“我哪裡知道為什麼!”我裝作生氣的樣子,但突然之間,我腦海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是無臉男!”我裝作恍然大悟地跟林瑛說。

“無臉男!就是偷盜屍體、擺造型然後刻字的無臉男啊!你忘了,上次還拍到他背着杜萬芊屍體跳躍如飛的視頻!”

“啊!”林瑛發出一聲茅塞頓開的驚嘆,“你說得很有道理。”

“對吧?!”我回答一聲,然後又裝作陷入沉思,“可是,他們為什麼追擊火車呢?難道是在跟蹤我們……”

林瑛也語氣擔憂地說:“你倆被卷到一連串案子的中心裡了,難道他們想對你不測?我看最近你們要多加小心,任何行動都必須事先通知我。”

“知道了。”我沖她做個鬼臉。

“沒大沒小——不過,yīmǎ歸yīmǎ,沈喻的事情,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她哼了一聲,冷冷地說。

看着她嚴肅的臉,我不禁開始擔心起來。有句話怎麼說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現在對我來說,簡直成了不怕警察抓,就怕警察惦記。

好在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余以清這個長腿měinǚ已經在那等候多時了。她簡單向林瑛介紹了情況,根據對周圍鄰居的走訪,老鳥前些天還在,但最近幾天沒有了動靜。不過他經常很晚才回來,也有可能沒被人發覺。

林瑛把搜查證遞給小余,有了這個,警方就可以暴力開門搜查了。

老鳥住在一間老式筒子樓里,筒子樓外的牆壁上還噴了一個褪色的“拆”字。

我們沿着樓梯爬上三層,樓道里擺着一套套煤氣爐和鍋碗瓢盆。因為筒子樓都是公用的廚房和廁所,所以大家都在樓道里點火做飯。當然,堆着的廚餘垃圾也散發出陣陣腥臭。

不過,老鳥的房間比較好認,這層樓只有他住的地方裝着一個鐵柵欄防盜門,而且木門也比周圍嚴實得多。

他家門口還擺着一個簡單的煤氣灶,林瑛俯身查看,只見垃圾桶里扔着兩個方便麵包裝袋,還有撕開的兩個調味包。

林瑛招招手,早有開鎖的人過來,三下五除二就把防盜門給捅開了。

不過,我們剛推開門,就在黑咕隆咚的房間里聞到一股怪味。

那味道又臭又酸,我吃了一驚,此時小余趕緊按開屋裡的電燈。

屋裡拉着窗帘,周圍堆着的都是二手的電子用品和各種什物,屋裡被這些雜物搞得只剩下一條窄窄的過道。

過道的盡頭有一張床。床邊的桌子上有一張小茶几,茶几上擺着一碗沒吃完的方便麵,碗里還插着一雙木筷子,旁邊還有小半瓶已經打開的二鍋頭。

一個人躺在床上,他的臉已經腫脹起來,但還能辨認出他就是老鳥,也是華鬘所說的鯨頭鸛。

不過,他已經死了。

在個這開始悶熱的季節里,他的屍體都已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