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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剛落,柔婉的女子笑聲便傳來,秦雲舒挑起帘子看去,正巧見到滿臉燦爛笑意的姜對雪。

“連着兩日沒來,我還以為表姐生病了,打算去秦府探望呢,不曾想這裡偶遇。”

秦雲舒望了眼天色,天慢慢暖和,比起冬日,太陽下山時辰推後了。皇家書院早已下學,怎可能碰巧遇到,這會該在姜府才對。

“妹妹今日被夫子留下了?”聲音淡淡,嘴角噙着暖暖笑意,仿似無意問出。

姜對雪神情絲毫沒變,“公主被留下了,偏巧皇后來了,上課時發現公主在畫烏龜。表姐,作為公主伴讀,你連着兩日缺席,皇后念叨你了。”

原來皇后去了那,除了祭拜日和重大宴會,從不出宮門的人今日卻出來了。

“表姐,有空入宮拜會皇后,話帶到了,天色不早,先行一步。”

不多時,姜對雪放下帘子,姜府馬車調了一個頭很快走了。

回秦府的路上,秦雲舒一直在想這件事,自她疏遠楚鳳歌后,皇后就開始親近她,更無意中利用自己的女兒。

一旦她去拜會,這事就傳了開來,公主伴讀一事是皇上下的命令,和她無關。如果她去皇后寢殿,朝臣就會往另一處想。

流言蜚語剛放過她和楚鳳歌,她可不要再糾纏上其他皇子。

“大小姐,到了。”

小廝一聲喚拉回她的思緒,隨即掀了帘子,在府門管事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書佑的衣物,派人送去嶽麓。”

“大小姐,庄姨娘親自去送了,這會還沒回來。老爺在書房,等您好久了。”

秦雲舒步子一停,每次父親書房等她,都有要緊事。

府門管事抿了抿唇,見四下無人道,“下午府里來了一名貴客,呆了好幾個時辰,前刻才走。謝府的小少爺,謝大閣員的侄子。”

秦雲舒有些詫異,怎是謝煜?秦謝兩府互不往來,竟登門拜訪了!

“我這就去,管好僕人的嘴,謝少爺來秦府這事,不可外傳。”

府門管事當然知道嚴重性,忙道,“大小姐放心,一早吩咐下去了。”

秦雲舒點了點頭,隨即快步朝書房走。

這次和往常不同,兩扇書房門左右敞開,一眼看去,父親沒有在看書,視線落在筆墨上,像在思索什麼遲遲不移。

“父親。”

剛進屋門,秦雲舒就喚了一聲。這時候秦太傅才舒緩眉眼,慈祥的問道,“又帶書佑去鄉間了?”

“對,剛送他去嶽麓。父親,我聽管事說……”

話到此處,她也不明說,靜靜等着父親。

秦太傅微微皺眉,仔細看着閨女,片刻後道,“你怎和謝煜認識了?謝家的人,都不好應付。”

“女兒和他並不熟,在皇家書院見了幾次面而已,他怎到秦府來了?”

秦太傅手指輕輕一敲書桌,“你和他不熟,秦謝兩家也從不走動。看來,謝煜這次來是授了他小叔的意。”

謝小少爺的小叔還能是誰,就是那位勢頭強勁的謝大閣員,以後是要入主內閣成為閣老的。

父親在文界聲望高,朝中也有一定地位,但論及實權,當屬內閣,閣老更是重中之重。

能在一眾文臣里脫穎而出,那份洞察力以及心機,非常人能比。

這樣的人,秦雲舒不想有任何接觸,秦太傅也是這樣的想法。

“父親,謝煜這次來,和你說了什麼?”

“見你兩日沒去皇家書院,以為你身體抱恙,特意來看。”說著,視線落在旁側精美的燕窩上,“還給你帶了補品,最新鮮的燕窩。我仔細看了,品級上等,宮裡太后和皇后才吃的上。”

那樣的珍品,竟給她帶來了,秦雲舒眸色深沉,半晌後她回道,“既然送了,也不能退回去抹了謝家面子,給庄姨娘吧。”

說到這,她神色微轉,最終將皇后去書院的事說了。

秦太傅沒有立馬回話,陷入沉思,手指不斷敲着桌面,最後望着自家女兒。

閨女一日日長大,如今和太子殿下疏遠,其他人也察覺了。他知皇后的意思,可謝家的舉動,出乎他的意料。

“等殿下大婚後,我就以你母親忌日的名義,告假一段時日去鄉間住,可好?”

京城中事太繁雜,求個短暫親近偏安一隅也好。

秦雲舒沒有料到父親會這樣說,又想到二叔即將回來,這時候走,怎行?

所以,她幾乎沒有考慮,直接道,“二房一家子馬上到,很多事要做。父親不用擔心,別人怎麼做我們管不了,只需抽身其外。”

說著,她上前幾步,揚手揉着父親的太陽穴,“你最近應是累了,早早歇息吧,燕窩我帶去給庄姨娘。”

疲勞舒解,秦太傅長長的吁了口氣,朝女兒點了點頭,看着她拿起燕窩走了。

去了庄姨娘的院子後,丫鬟告知夫人還未回來,秦雲舒呆了一會,之後放下燕窩囑咐幾聲後回了雲院。

還沒走進院子,就見柳意小跑過來,“大小姐,昭府那邊今天送來喜盒果盤,奴婢放在廳里了。”

秦雲舒淡淡的點頭,聲音也很平淡,“拿下去分給院里丫頭吃。”

說著,她便徑自進了屋,視線一瞥放在正廳桌上的紅盒,只一眼就移了,很快進了內屋。

柳意不敢跟進去,小姐今日好像有心事,出去時還挺高興的,怎這樣了?

屋內,秦雲舒坐在椅子上,拿了一小袋風乾蜜餞慢慢吃着,偶爾看幾眼被針扎了好幾次的食指。

此刻軍營內,蕭瑾言洗身擦乾站在床邊,強有力的膀子露在外,一身腱子肉分為惹眼。

他仔細的看着,這是除母親外,第一個為他特意縫製衣衫的女子,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

為他做了這麼多,食指都被扎的腫脹,他呢……?

漸漸的,蕭瑾言皺了眉,薄薄唇瓣抿成一條線。最終,他朝放在角落的簡易花瓶走了過去,想到她說的話,他又不自覺的放在桌上。

迎春花早已乾枯,佇立在眼前是空空如也的瓶子,恍恍惚惚的,卻好像看到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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