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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百里奚,身後的打鬥聲逐漸遠去,只剩下百里奚粗重的喘息聲和撲簌簌的雪花聲。

百里奚緩緩抬起頭來,忍着痛,勉強地對他露出了一個死神般難看的笑容。

還沒等劉權興看明白他的笑容,破空聲從他後背極近的地方響起。

百里奚下垂的手緊跟着動了,手中早已扣好的暗器出手。

劉權興後退一步,低頭看向自己胸前三枚藍汪汪鐵藜子,他再退了一步,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四象陣中,韓淼剛好轉到了後面,他只看見了劉權興倒下,只看見了他身後三枚煨毒的鐵藜子,他胸中怒火猶如野火般燒灼了起來!

定然是楓刀門的趁亂偷襲了劉權興,他們面前的辛嘯天三人可沒有餘力發射暗器!

他的眼睛掃過楓刀門三人的左手,沒人帶有手套,可那又怎樣?劉權興死了!除了他們哪裡還會有人能夠偷襲他?!

他調轉長劍向著黃楓林刺去!

黃楓林毫無防備,他的後背中劍,痛叫一聲,身形一頓,上挑的劍招,毫無預兆地往下落去。

反倒避開了對面辛嘯天的抵擋的招式,胡亂地在辛嘯天的前胸滑過,在他身前拉開一個大口子,鮮血頓時染紅了衣襟。

兩個人同時委頓了下去,跪坐到了地上,然後緩緩地倒伏在了地上。

辛雨萬分驚恐的聲音響了起來:“師兄!”

尹開渡暴怒的聲音響了起來:“韓淼!你找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尹開渡揮劍逼開郝連虎和彭靈玉的聯手襲擊,護住麥穗玲和黃楓林兩人,讓他們無法上前救治辛嘯天。

麥穗玲反應極快地搶步上前,跟尹開渡背對背,刷刷兩劍抵擋住韓淼的攻擊,寒聲喝道:“你背棄盟約,背後偷襲,你就不怕被滅族?”

楓刀門和天刀宗仇怨極深,可是身為霍迪國三大超一流武林門派,難免會有為了朝廷之事,需要聯手之時。

兩派早有盟約,一旦結成聯盟,背信棄義,便要滅族!

也正是有這等嚴苛的懲罰,他們兩派七人才能在這北峰中一直聯手到如今,彼此都沒有防備對方的暗中偷襲。

韓淼恨聲搶白道:“你們還跟我說什麼背後偷襲?是你們先偷襲了劉師弟!該要滅門的是你們!”

“放屁!”麥穗玲氣急敗壞地罵道:“我們能騰出手來對付他嗎?地上的死人都死乾淨了嗎?不是你自己出手暗害嗎?你少找不着調的理由給自己辯解。你對同門出手,又對黃師兄出手,你是不想要活命了!”

“用你的腦子想想,我們想要栽贓給無極門和長樂教,劉師兄死了有何好處?你若不想我們都內訌死在這裡,先一致對外,出了山再算新賬舊賬。”

麥穗玲最後一句話,總算讓韓淼清醒了些。他退開兩步想了想,從內袋中掏出一個小藥瓶扔給黃楓林療傷,卻不敢再將後背袒露給楓刀門的人。

他跳出戰團,面對楓刀門的人,側身接過彭靈玉,直接攻向了彭靈玉持劍的手腕。

以一對一,彭靈玉不是韓淼的對手,兩招之下,韓淼接連得手,彭靈玉雙腕經絡被他的長劍劃斷,長劍落地,她不顧身上的傷勢,極速向著身後辛雨的方向退去。

她想要活命,只有辛雨能夠救她了。

辛雨哪裡會想要救她。

在她的眼中,這些跟着她和師兄一起進山的女子,都是禍水,全都該死!可是面前的這些人,剛剛才重傷了師兄,師兄生死未卜,她寧死也要替師兄報仇!

辛雨手中的暗器出手了,她武功低微,出手的暗器既不多,速度也不快。

彭靈玉暗中嘆息,她錯了!

她就算是拚死也該往郝連虎身旁退去,辛雨這個繡花枕頭,光有一張嘴厲害,其他的真正是一無是處。

彭靈玉這般想辛雨,韓淼更是不會將辛雨放在眼中。她不過投胎投得好,有個飛雲門先天長老的爹,換做是在尋常江湖門派,像她這樣的女子,早就死過了不知多少回了。

對辛雨個人的極端輕慢之下,讓他們都沒有對她爹的身份有足夠的重視。

韓淼的長劍輕描淡寫地擊向辛雨射過去的暗器,這種拇指大小的渾圓的暗器,能有什麼用?

等等,渾圓暗器?

韓淼後知後覺地驚駭起來,這等暗器必然會有後招。果然,他的劍尖剛剛噴到暗器,渾圓的機關炸開,一蓬暴雨般的暗器爆射開來。

幸好韓淼在最後一刻反應了過來,手中長劍急揮,身形暴退,方才堪堪避過了辛雨看似極其平常的暗器偷襲。

辛雨暗叫一聲可惜。

她武功平平,他爹才會給她這樣保命的暗器,若是她發射的快了,又怎能引誘他們用劍激發暗器,自動送命呢?

可惜對面的賊子實在太狡猾,武功也太高強,連這等暗器也讓他給避了開去。

韓淼身在半空中,還沒能鬆口氣,他的左手前臂猛然一痛。

他心中一涼,他離開麥穗玲能夠護持的距離太遠了,百忙之中,他顧頭不顧尾,讓百里奚的暗器擊中了他!

他落地一滾,翻轉手臂一看,當即揮劍斬下左手前臂,然後放下右手長劍,飛速點向左手穴道。再從胸前內袋中掏出一個細小的瓶子,倒出其中的藥丸,直接吞咽了下去。

做完了這些,他沒有急着包紮傷口,他擰起劍,飛奔向他的背簍,先從地上撿拾起斗篷胡亂塞在背簍中,然後背起背簍,飛快地飛掠走了。

他竟然連劉權興的無憂花也不管不顧了。

韓淼逃走了,尹開渡一人對付郝連虎綽綽有餘。麥穗玲這才騰出手來,帶上了手套,對着百里奚發射暗器,百里奚痛叫一聲倒下,再也沒有了動靜。

麥穗玲轉身對上彭靈玉和辛雨兩人。

她眯縫着眼睛看着彭靈玉鮮血淋漓的兩隻手腕,再轉眼看着辛雨暗扣在手中的渾圓暗器。

同樣的招數還想要施用兩次,也只有辛雨這等飛雲門的傻瓜能做了。

她冰冷着臉,緩緩地當著兩人的面,抽出一把黑黢黢的長針,衝著兩人晃了晃。

臨死前的恐懼才是最可怕的,她要讓辛雨這個飛雲門的草包,嘗一嘗驚恐難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