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卓越一直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刻,他既然敢伸手要過戒律堂堂主的位置,自然要當眾立威,更要趁機恢復秋家往昔一言而決的局面。
安馨成了聖女,她跟天勝境的關聯太大,變數太多。眾多人指手畫腳,不聽號令,只會錯上加錯,他必須趁機撥亂反正!
面對祭祀堂長老藍筆照,和暗獸堂堂主藍筆清兄弟兩人的夾攻,秋卓越輕描淡寫地退後一步,兩手手指飛快地閃動,齊齊一個清脆的響指,三條飛身而起的人影被密室中的陣法拍打在地。
也幸虧在座之人都是先天之上的高手,其他人生怕遭受池魚之災,早已伸手拍向地面,紛紛避退到了密室四周的牆邊,讓出了中央的空擋。
暗獸堂堂主藍筆清馴獸袋中的馴獸,一隻巨大的猿猴剛剛伸出腦袋,就被陣法拍打得腦漿迸裂,死於非命。
眾人遲了一息,才愕然發現,最後一個衝出去,想要把滕家兄弟救出來的,居然是暗陣堂堂主蓬綿延。
他剛才不是明確擺明過車馬,不想要摻和進滕家的麻煩事嗎?
聯想到先前滕盛威所說的那四種情形,大家都有了極為不妙的預感,莫非蓬綿延將他們剛剛到手的飛船圖紙流傳了出去?
秋卓越動作極快地摸出一封飛信,沉聲叮囑道:“關閉暗黑森林,所有人不許進出。清查有無攜帶違禁物品,若有押送回天勝境。”
祭祀堂長老蓬綿博驚跳了起來,“大哥,你怎麼?”
他吃驚地停住了身形,他想起來了,那日飛船的圖紙,便是他哥搶先收了起來。
他原本以為大哥不過是見獵心喜,立功心切,不曾想他還有其他企圖。
唉,他身為祭祀堂長老,對天譴之事比其他人知曉得更多,哪裡是結交什麼江湖人,江湖門派能夠留出後路的?
也怪大哥平時痴迷陣法,讓他誤以為他哥對身外之事,漠不關心,沒敢跟他哥多說血祭的事情。
滕盛威見三人的突襲沒能奏效,慘淡地笑了起來。
他伸手指着暗器堂堂主婁銳和暗符堂堂主危熙運,連同祭祀堂長老婁豪、危熙程四人,大聲喝罵道:“你們怎麼能袖手旁觀,任由你們的侄兒侄女,日後被他們這些人欺負?”
“你們四人若是一起動手,我們人多勢眾,怎麼就不能讓天勝境變了天?我就不信了,離了秋家,天勝境還不能有其他的出路!”
在他的算計中,這四人再加上龍相會、龍相來兄弟兩人,再加上蓬綿延、蓬綿博兄弟兩人,再加上藍筆清、藍筆照兄弟兩人,密室中總共十九個人中,他們就佔了十二個,哪裡就沒有勝算了?
龍相來伸出手指,憤怒地指着滕盛威斥責道:“你還有臉昧着良心胡說八道,你想要捏着別人的短處為你賣命,你休想!”
他剛才襲殺滕盛威不成,用力過猛,被反彈到了牆角。
此刻他坐起身來,指着滕盛威身旁的三枚暗器,輕蔑地呵斥道:“他們三個不過是跟我一樣,襲殺你不成,眼見無法逃脫,才鋌而走險。”
“你以為他們真是被你挑撥,跟你一條心思?!”
“你滕家何德何能,先害了天勝境一半的女人,眼見還要害了天勝境另一半的男人,還膽敢痴心妄想別人跟你們站在一邊,聽你們號令!”
“把你們滕家所有人都碎屍萬段,都不能解我心中之恨!”
“以前是聖女沒有找到,殺了你們於事無補,方才勉強留下你們一條性命,讓你們苟且偷生。你以為這個屋子裡,還有誰會待見你們?我呸!”
龍相會痛失兄長,眼見無法用武力報仇,心中氣恨不過,破口大罵!
奈何,龍家家風醇厚,他連罵人都不太會,哆嗦着手指,恨恨地指向滕家兩兄弟,着急地看向四方求助,“這等害群之馬,早死早好!”
茅朝陽見着實他力有不逮,淡定地開口嘲諷道:“滕家重男輕女,家風不濟,嫁出去的女兒,真就是潑出去的水,恨不得推出門去,從姻親家中加倍討回好處來。”
“這等人家,別說是落難之時,就是烈火烹油之際,也不該跟他們聯姻。只可憐了他們的姻親,這些年,不知受了他們多少算計,埋下了多少禍根。”
“別人家的妻子女兒,死了都會可惜,滕家的女子死了,真是早死早超生。下輩子但凡有點福氣,都要避開滕家家門才是。”
“不對,以滕家的所作所為,一個滅門是跑不掉的。幸虧如此,不會再禍害了其他人。”
“閉嘴!”一直沉默不語的滕盛放,陰沉地開口說道:“今日是我不識相,擔憂偽聖女之事對天勝境有害,胡亂開口,我不該要讓秋家給我們一個交代。”
他這話說的真是誅心,他要的交代,和秋卓越要的交代豈可同日而語?
一個是對權宜之計的偽聖女的擔憂,另一個是對聖女秋依依的見死不救,對天勝境三十五歲以上女子的無辜枉死問罪,二者豈可相提並論?
滕盛放也不是傻瓜,他很明白他說話的對象都是老狐狸,自然也不會妄想只一句他們就被他帶偏了路。
他看也不看眾人的反應,接著說道:“當初是我年輕氣盛,一念之差,導致了今日種種。覆水難收,後悔無用,我甘願認罰贖罪。”
“此事乃我一人所為。真要說起來,當日贊同我的人,也難辭其咎。只是他們早已逝去,留下我一人承擔責任,我也只好認了。誰讓我的命最長,捱得最久呢!”
他這是有意無意,將在座的其他人的罪責撇了開去。
“滕家其他人並無過錯,俱是無辜,不該受到牽連。還請網開一面,讓他們繼續為天勝境效命!哪怕是讓他們去對付靈獸,去礦山挖礦,也比被我牽連,枉死來得有價值。”
“爾等若是不肯放過滕家小輩,那麼當初其他不相信預言的祭祀堂先長老,和各堂先堂主的小輩們,也該當受到牽連,該當受罰!”
他的眼睛看向秋卓越,“秋堂主既然執掌了戒律堂,自當秉公執法,不偏不倚才是。”
秋卓越被滕盛放當眾挑釁,淡定地笑了起來。
他根本沒有理會滕家兩人,他對着被拍打在地上,終於回過神來的三人,輕聲問道:“我給你們三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說說你們為何要對我動手吧?”
祭祀堂長老藍筆照低聲呻吟出聲,他勉強翻了半個身,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
他轉頭看向比他更狼狽的哥哥藍筆清,痛悔不堪地說道:“是我連累了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