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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克己伸手指向簡拓身前的床單和衣裳,高聲笑道:“辛長老,在場之人都可以作證,那張床單和女子衣裳便是簡長老所說的‘噬人散’的線索了。”

“我殺他之前,他還想要藉此逃脫保住性命。”

“可惜,他的伎倆逃不過我的眼睛。這裡是霍迪國,他一個衛國人,怎麼可能收到的消息比我們更多?”

“他帶着這些,不過是妄想要我投鼠忌器,放過報仇的機會!”

“所以,我殺死他之前,曾經答應過,要將這等物事,全都交給天鷹宗,讓他們去追查‘噬人散’的線索。”

“這些物件只不過是過一過我迷雪宗的手,就會交到天鷹宗的手中,也免得日後被人詬病,我殺他殺得不是時候。”

說罷,他向著絕膳坊的方向,遙遙一拜,“翟閣主,在下當街殺人,攪擾了閣主清靜,還請閣主給在下一個賠罪的機會。”

“這床單和女子的衣裳,是送到天鷹宗還是就此給飛雲門的辛長老,晚輩但聽閣主吩咐。”

什麼?翟閣主?那可是天鷹宗神龍見尾不見首的神仙人物,先天四境的絕頂高手!

藏身在街道兩旁的人群,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再也顧不上其他,距離簡拓屍身比較遠的,已經搶先站到了大街上,仰頭凝望。

連辛茂也不敢託大,趕緊下馬來,靜候着翟永祥現身。

絕膳坊二樓的雅間中半點聲響也沒有。

眾人屏聲靜息,安靜地等候着。

翟永祥沒有讓眾人失望,只聽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低沉地在每個人耳邊響起:“天鷹宗和飛雲門沒有公開‘噬人散’的確切消息之前,今日在場之人,不得以訛傳訛,壞了清剿‘噬人散’的大事。”

聽見這個聲音的人,不由自主地俯身行禮齊齊答應了一聲:“是。”

翟永祥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伍供奉把‘噬人散’物證收起來,帶上來。辛長老,簡拓的屍身由飛雲門交給無影門。”

辛茂心中一喜,翟永祥這是要把‘噬人散’的證物交給他了!

他這一趟來霍迪國,原本就是接着簡拓的約請,衝著‘噬人散’和‘無憂花’而來,有了這個他便能名正言順地在霍迪國追查下去。

辛茂對着身後的二弟子景明揮了揮手,“翟閣主既然吩咐了,你們照辦便是。”

景明沉聲答應道:“是。”

一時間,飛雲門的弟子訓練有素地各行其事,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

伍克己心中苦笑,翟永祥終究還是插手要管這物證的事情。

他先前當眾答應要把物證送給天鷹宗,就是怕翟永祥出手阻止他!

等辛茂出現,他又懷了僥倖之心,若是把物證交給辛茂,辛茂的手段定然不如翟永祥,他還有機會趁機把水攪得更渾。

翟永祥要親自查看簡拓攜帶的證物,他心中忽然沒底起來。

翟永祥若是認定物證真跟‘噬人散’有關,他就是為了‘噬人散’殺人滅口,他殺了人報了仇也得不償失。

等待迷雪宗的或許就是滅門之禍!

伍克己忐忑不安和辛茂一起,跟着絕膳坊的掌柜上了二樓的雅間。

雅間內的陣法已經打開,翟永祥端坐在桌前,正在踞案大嚼。行止間,道骨仙風顯露無疑。

伍克己和辛茂不由得心中嘆息,要到了先天四境的修為,就算是用膳這等俗人日日都做的事情,看上去都如此的賞心悅目。

翟永祥見到兩人來到,停住了手中的筷子。

他等辛茂行過了禮,直接用手中的筷子對着伍克己點了點,不耐煩地說道:“伍供奉,當街殺人爽不爽?”

伍克己頭上冒出了冷汗,翟永祥這一聲說話,帶上了內力,他感受到了其中無法撼動的力量。

他心中一驚,趕緊低頭行禮道:“讓翟閣老見笑了。這簡拓殺了我兒子,我殺人報仇也是不得不為,若我不殺了他,真正是枉為人父。”

他執禮甚恭,言語中卻是寸步不讓。

他好歹是先天二境高手,他兒子被簡拓殺了,自然要殺人報仇。這個理,不管是誰想要挑,就算是明知打不過,他也要伸手接着。

翟永祥輕哼了一聲,“你要殺人,什麼時候殺不得?”

“你明知老夫就在這雅間,準備好好吃上一頓,還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殺人。怎的?你怕遲了一時半刻,老夫要出手阻止你?”

伍克己面對着翟永祥深深地俯身拜了下去,他低聲答應道:“是,我確實擔心簡拓口蜜腹劍,胡亂栽贓挑撥,讓翟閣老偏聽偏信,讓我殺不了他。”

“況且,那簡拓手段頗多,這裡人也太多,我是生怕傷及無辜,才不得不打擾了前輩的清靜。”

“翟閣老若是有心怪罪,這絕膳坊的吃食,但凡翟閣老喜歡那樣,我便讓他們的廚子,這就去天鷹宗伺候個一年半載,權當是賠罪可好?”

翟永祥見伍克己乾脆地認了,倒也滿意他的不躲不閃勇於承擔。

簡拓死都死了,多說無益!

他神光湛然的眼睛落在了伍克己的身上,‘啪’地放下筷子,淡聲吩咐掌管道:“撤了。”

等着掌柜讓人收拾趕緊,重新上了茶過來,翟永祥才起身對辛茂和伍克己說道:“坐。”

說罷,他率先坐到了臨窗的座椅旁,端起身旁茶几上的茶盞聞了聞,沒有喝,重新放了下去。

伍克己如逢大敕,緩緩地直起了身子。

他確實是怕翟永祥遷怒。先天四境的老怪有的是報復的手段,翟永祥若是心中不喜,有的是手段讓他吃了暗虧。

他坦然光棍毫無隱瞞,反倒讓翟永祥放過了他。

簡拓在翟永祥的眼中,不過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先天一境高手,死不足惜,他認了,翟永祥自然也不會再為難他。

畢竟,處在翟永祥位置,他更關心的應該是‘噬人散’的事情。

可惜,辛茂顯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辛茂待他坐下來,便沉聲問道:“聽伍供奉的意思,殺了簡長老是為了替你的公子報仇?你可有何證據,殺人的定然是簡拓沒錯?”

伍克己從腰間取下一個碩大的荷包,低聲說道:“辛長老就算是不問,我也打算要跟你們多說幾句,以免兩位誤會。”

“這是簡拓的荷包,辛長老剛剛看見我從神偷門人的手中接過來,直接掛在了腰間,不曾做過手腳。”

“我兒被簡拓所殺,簡拓身上必然會有證據。也不用費事去搜他的身,我甘願賭一把,他這荷包里必然就有物事,能夠證明是他殺了我兒。”

“如若我錯了,甘願賠出性命,以命換命。若是我沒錯,還請兩位一起做個見證,日後也好以正視聽。”

“兩位有沒有興趣與我一同驗證一下?”

他都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了,難道還會有人阻止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