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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銳利的眼光落在了遠處,官道邊上,有幾個瘦弱的人影跪倒在地上,身旁用一根枯枝,撐着一塊灰撲撲的破布,正在哀聲痛哭。

秋敏學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這裡是通往盛京城的官道,怎麼可能有孤兒寡母在路邊求救?尋常人多走幾步,進了京城,豈不比攔在路上更好?

他警覺地提起了全幅精神。

跪在路邊的不僅是孤兒寡母,那身形單薄滿臉菜色的婦人懷中,還抱着個襁褓嬰兒。在她的身旁,一個五六歲髒兮兮的小丫頭,和一個三四歲留着鼻涕的瘦弱小子,兩人跪在一張滿是灰塵的紙張旁邊,歪歪斜斜不停地磕着頭。

他們三人連同婦人懷中的襁褓,全都衣不蔽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看上去極是可憐。

那寡母見有馬車駛來,張開嘴厲聲呼號起來:“民婦有冤!民婦有冤!孤兒寡母,死不瞑目!”

凄厲的哀嚎傳進安馨的馬車之中,讓她的太陽穴重重地跳了起來。

天啊!天勝境和飛雲門都不能伸手管這等事情,這等魔音入耳,簡直比修習《煉神訣》更讓人頭痛!

秋敏學的坐騎在婦人的面前停了下來,他一邊揮手讓車隊快速通過,一邊低頭打量路邊襤褸的四人,在他冷冷的眼光下,婦人不管不顧地哭嚎起來:“官人,官人,救救我們孤兒寡母!救救我們孤兒寡母!”

她身旁的兩個孩子,聽見母親的哭號,彷彿驟然間看見了希望一般,捂着嘴使勁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秋敏學的眼睛冰冷了下去,他定睛看向兩個孩子捂住嘴的雙手,那兩個孩童驚恐地俯下身去,抱着腦袋泣不成聲地痛哭起來,卻再也不敢抬頭看秋敏學一眼。

秋敏學一言不發,從儲物袋中掏出四個白面肉包子,連同六七個銅板,隨手扔在了兩個孩童中間滿是灰塵的紙張上。

那張紙張,只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冤’字,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太不對勁了!

以他的江湖經驗而言,這四個人,無論怎樣看上去都不對勁!不過,他無心細究其中的緣由。他心生憐憫之下,放下了肉包子和銅錢,便拍馬追上了車隊。

他不敢放上太多的銀錢,他們孤兒寡母保不住手中的錢財,大錠的銀子只會給他們帶來額外的災禍。

兩個孩童飛快地用黑漆漆的手,一人抓住了一個肉包子,低着頭拚命地張開嘴咬了下去。他們身旁的婦人,任由他們動作,緩緩地伸出手,在他們的頭上各自拍了一下,兩個孩童在她的動作之下,忽然軟倒在地,

婦人半點猶豫都沒有,拚命地大聲哭喊了起來:“殺人了!肉包子殺……!”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一縷銀光閃過,婦人傾身向前,以頭點地,抱着懷中嬰兒彎身倒在地上,沒有了聲息。

四個身穿綠色衣袍的人,從不遠處閃身出來,飛快地提起婦人和兩個孩童的屍身,連同他們身旁的支起的樹枝和破布,和地上的紙張,全部帶回了路邊的樹林中,失去了影蹤。

一盞茶之後,更遠處的大樹上,閃過一個鬼魅的黑色身影,剛剛從藏身的樹枝間落下來。

一柄銀光閃閃的暗鏢飛射而至,正中後背心臟位置,黑衣人從半空中跌落地下。‘啪’聲沉悶的聲響,鮮血慢慢地從他身下浸透出來,再也沒有了動靜。

黑衣人距離官道的距離甚遠,若不是特意留意,倒斃在亂草從中的屍體,並不是那麼容易被人發現。

除了風聲,四周沒有了其他的聲響,那柄突兀出現的暗鏢,彷彿從天而降,來無影去無蹤,不曾有過主人。

秋敏學護送的馬車隊已經走遠,對身後發生的這一幕半點也未曾察覺。他們面對面迎來了一隻馬隊。

雙方還相距五十丈,對面的馬隊中忽然傳出驚呼一聲,一匹健碩的黃棕馬受驚,勢如雷霆般向著他們的車隊沖了過來!

他們的馬隊中有人大聲呼喝了起來:“驚馬,驚馬了!”

這麼巧?!

秋敏學眼睛眯縫了起來,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然明白這是真有人要對上他們這一隊人馬!不管來人是想要對上他,還是想要對上安馨或者是安府,若是想要他後退半步那是萬萬不能!

他挾制內力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停車!結陣!護着馬車!”

天勝境的護衛飛快地勒住馬韁,從馬背上飛身而起,十個人在馬隊車隊前面結成十殺陣,長劍出鞘,腳步飛快地移動,滅殺的氣息衝天而起!

只待一聲令下,他們便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要等着十殺陣結成,飛雲門的護衛聽令,及時地把馬車停了下來,秋敏學方才對着驚馬和馬上的人,連同那人身後的馬隊爆喝起來:“救人?救馬?還是都不用救!”

“救人,救人!”

“救馬,救馬!”

“兩個,兩個都要救!”

想得美,他們憑什麼兩個都要救!明明就是來者不善,想要找他們的麻煩。

好一個秋敏學,他飛身站上馬背上,從儲物袋中刷出長箭長弓,向著越來越近的奔馬,挑選着方向,接連飛射出三箭。

驚馬背後的馬隊驚叫了起來,“箭下留人!”“箭下留馬!”“休要傷害性命!”此起彼伏的聲音,胡亂地響了起來。

秋敏學的臉上浮現不屑的嘲笑,他們以為天勝境是什麼?這等雕蟲小技能夠難倒他,笑話!

他飛射出的三支箭,第一支近到了驚馬的面前,卻突然往地上墜落了下去,落在了奔馬面前,驚馬驚慌的瞳孔睜大,噴張的鼻孔猛地吸了吸,忽然加速朝着第二支箭奔去。

秋敏學的第二支箭已經加速落在了路邊,緊接着第三支箭向著官道外激射而出,驚馬調轉了方向,徑直往第三支箭的方向,一往無前地奔了出去,從三丈之外的十殺陣前擦肩而過!

那個騎在馬上上的男子,眼見着胯下的坐騎真的不受控制的驚了,用盡全力勒住馬韁,想要讓驚馬改變奔馳的方向。

可惜,天勝境的的‘通關草’,哪裡是等閑馬匹能夠抵擋?

那馬不管不顧直奔‘通關草’而去,濕漉漉的鼻孔已經擴張到了極限,馬速也提高到了從來沒有的速度,它的脖子竭盡全力地伸長,用盡全力跟脖子上的馬韁較勁,伸向墜下了箭支。

這樣的速度和姿態,必然會馬失前蹄,騎在馬上的人自然比其他人更明白自己危險的境地,見事不可為,本能地就想要逃命,想要從失控的驚馬上翻身下地逃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