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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嬌嬌看都沒看來人一眼,徑直拉着安馨進了院子。

兩人轉過門口的影壁,穿過抄手游廊,來到胡夫人的起坐間門口,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丫鬟,趕緊挑開了門帘,隨嬌嬌剛一進門,就大聲撒嬌道:

“祖母,我是自己走進來的。你看看我,一遇上馨妹妹就精神了,都能從二門走進來了。”

安馨的心中‘咯噔’一下,莫非這短短的距離,尋常隨嬌嬌都走不得?

她放開隨嬌嬌的手,等着香蓮上前替她解開穿在外面的斗篷,這才跟着隨嬌嬌進了起居間,端正地在胡夫人面前站定,姿態優美地行了一個禮,柔聲問候道:“安馨拜見老夫人,給老夫人請安。”

胡夫人的眼光落在安馨身上,眼睛在她的身姿臉龐上一繞,隨即便心中一喜。難怪他最調皮的孫子,提前一個月就送信回來,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等着安馨一回了盛京城,就讓她趕緊見一見她。

這等模樣和身份的小娘子,確實是要趕緊出手才行。

胡夫人由衷地笑了起來,她坐在起坐間的羅漢床對着隨嬌嬌和安馨伸出了手,“好,我很好,你過來,嬌姐兒也過來。”

安馨多少有點害羞,她有潔癖,若不是打心眼裡願意親近的人,不太願意跟人有親近的肢體動作。

隨嬌嬌見安馨遲疑,伸手握住安馨的手拉住了她,“祖母,你摸摸,馨妹妹的手暖和得很。”

胡夫人伸手一左一右分別握住了兩人的手,觸手的溫度,讓她很是滿意,她轉眼看向安馨一身雪白的衣裙,慈祥地問道:“是你握着嬌姐兒的手,一路走進來的吧,尋常她的手可沒這麼暖。”

安馨無意居功,她淡淡地笑道:“都是走路的功勞,慢慢地走一走,氣血通了,手腳便都暖了。”

胡夫人穿着棗紅色的衣裙,頭上也帶着棗紅色的抹額,抹額的正中央鑲嵌有一塊罕見的棗紅色的寶石。她的面容慈祥,年紀比安馨的祖母還大,眼角眉梢都是菊花般的笑紋。

胡夫人一雙看向安馨的笑眼,讓安馨的心中忽然打了一個突,不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吧?胡夫人看着她,怎麼看上去像是越看越滿意?

她不過是替隨嬌嬌暖了暖手,陪着隨嬌嬌走了一段路,不用這般感激她吧。

隨嬌嬌掃過安馨身上的衣裙,驚訝地開口笑道:“安馨,你穿的是飛雲門的服飾?”

安馨點了點頭,“是。”

她記得南宮翎曾經提醒過她,飛雲門一身白色的衣裙,或許會讓長輩不喜歡,因而她格外多解釋了一句:“這兩個月我長得有點快,昨日剛剛重新做過了新衣。”

先前她和安馨外面都穿着斗篷,罩住了頭髮,如今脫下了斗篷,隨嬌嬌也露出了裡面穿着的粉色衣裙,上面精綉着活靈活現的穿花蝴蝶,映襯着隨嬌嬌精心畫過裝的臉龐,和頭頂上拇指大小的粉色珍珠,讓隨嬌嬌粉妝玉砌般冰雪可愛。

先前隨嬌嬌還提醒安馨少笑點,安馨渾身上下雪白的衣裙,連同頭上雪白的珍珠頭飾,讓她看上去,忽然就有了一股仙氣,冷冷清清的有了凡人莫近的距離感。

隨嬌嬌輕聲讚歎道:“你穿這個顏色真好看。”

她嬌俏的吐了吐舌頭,若不是安馨外面的斗篷是喜慶的緋紅色,她剛才也不會那般毫無禁忌地跟安馨隨意的說話。

她的眼光往下,落在安馨腰間的紫色玉佩上,好奇地問道:“這是飛雲門弟子的玉佩?”

“是。”安馨和聲笑道:“這玉佩一邊是飛雲紋,一邊有我的名字。”她伸手解下玉佩,遞給了隨嬌嬌,“你找找看,我的名字在哪裡?”

隨嬌嬌驚喜地低呼一聲,放開胡夫人的手,接過安馨手中的玉佩,坐到了羅漢床上,用心地找尋起來。胡夫人見安馨不跟安馨不跟隨嬌嬌見外,眼中的笑意更濃。

她從手腕上褪下一個溫潤的白雲手鐲,直接套在了安馨的手腕上:“馨姐兒,我身上沒有其他好物事可以送你,這個手鐲,你祖母也曾經見過,送給你當做是見面禮。”

安馨直覺有點不妙,這等祖母見過的手鐲必然是胡夫人長久隨身之物,她低聲推拒道:“老夫人,這等貴重之物,晚輩不敢收下,還請老夫人收回去……”

胡夫人不容她多說,笑眯眯地提醒道:“馨姐兒,長者賜不可辭。我既給了你,萬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放心收下便是。”

安馨想了想,到底沒有在眾人的面前多推辭,她柔聲笑道:“多謝老夫人。”

胡夫人握住安馨的手,對屋子裡的人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

安馨心中詫異,胡夫人這是有話要避開人單獨跟她說,她心中警惕起來,隨嬌嬌的大姐隨元霜是英王妃,英王跟五皇子是嫡親兄弟,莫非胡夫人會有其他的意思?

按理說,不應該呀!護國公府既然出了個英王妃,自然不會再想要一個像她一樣身份的五皇子妃。安馨靜下心來,看胡夫人究竟要跟她說什麼?

等着屋子裡只剩下安馨和隨嬌嬌祖孫三人,胡夫人才低聲問道:“我收到三哥兒的信,知曉你在悅來客棧遇襲,簡直是夜不能眠。你說你這麼嬌滴滴的孩子,怎麼就總是遇上這樣的事情?”

安馨要想了想才反應過來,胡夫人口中的三哥兒就是隨嬌嬌的三個隨明治。她確實見過隨明治,她還跟隨明治斗過一場。

安馨提起的一顆心放了下來,隨明治的家信,對這事最多提個一句半句,胡夫人見着她多問一聲,以示親近也就好了。

她靜靜地站在胡夫人的面前,安靜地聽胡夫人說了下去:“三哥兒也是擔心你,這麼遠的路,生怕你有個閃失,在信中叮囑我,一定要等你回來後,替他好生看看你,寫信報一聲平安才能放心。”

咦,隨明治是這樣的人么?他不記恨她用一根樹枝贏了他便不錯了,遠在後宅的老夫人想象力還真是不錯,連隨明治會擔心她的安危都能腦補出來。

以她的武功,往來這一趟,不是該比隨明治跟安全么?不對,她仇人實在太兇狠,還是她更危險些。

安馨一心兩用,一邊聽着胡夫人說話,一邊想着心事,胡夫人見安馨面帶笑容,一言不發聽她說話,心中更加滿意。

這樣不聲不響的好脾氣,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