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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驚地尖叫了起來:“你要幹什麼?來人,快來人!”

屋外的護衛抽劍出鞘,徑直衝了進來,四五個人團團護住了王夫人。

安志堅端坐在座椅上,紋絲不動,站在他身後的安懷信輕聲笑了起來:“王夫人真是好威風!帶人來我家嚇死了我娘,這會兒又想要對我爹痛下殺手。”

“敢問這申國的天下,什麼時候變成了鄒家的天下?王夫人可以隨意對朝廷勛貴拔劍相向?”

“鄒侍郎真是好家風,鄒家真是好家教。這門親事安家真是高攀不起。”

在座之人,分明聽出了其中誅心的嘲諷。

鄒侍郎黑下了臉龐,他勉強提聲對着王夫人喝道:“還不退下!”幾個衝進來的護衛,發現自己闖了禍,用比衝進來更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王夫人蠟黃的臉龐潮紅了起來,她也病的不輕,撐着趕來不想要退婚,被人幾句話嗆住,又被老爺當眾呵斥,一張臉面都丟盡了。

她猛地轉頭看向安懷信,“胡說八道!”

王夫人不敢再低頭看向安志堅,她轉頭看向鄒侍郎:“老爺,這婚不能退,這婚是葉夫人定下來的,她人沒了,我要完成了她的心愿。”

鄒侍郎艱難喘了一口氣,極其不悅地看向王夫人,再次說了一聲:“你出去。”

王夫人當眾不聽他的命令,讓鄒懷仁極其難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連後宅的夫人都管束不了,讓人傳出去了,他還能有什麼前程?

安志堅眼見王夫人跟葉夫人一般地固執己見,轉頭看向了鄒懷仁,安志堅冰冷的眼光,讓鄒懷仁膽顫心驚,他勉力提聲多說了一句:“我已按下手印,同意退婚,木已成舟,扶夫人回去。”

王夫人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老爺沒跟她說過半句,就同意了退婚,兒女的親事,向來是後宅的事情!

王夫人身子一軟,乾淨利落暈倒了過去。

她原本還想着在葉夫人的熱孝中,把鄒淑清嫁過去,正好拖着病體執掌內院,好生照顧安家一家老小,遮掩過先前嚇死葉夫人的名聲,把安家的中饋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安家白花花的銀子,早晚能像流水一般地流進她的手中。

她的美夢被老爺親手打破了!

王夫人被人抬走了,老管家終於拿了安懷德先前的婚書回來,當著鄒家人的面,安志堅讓安懷信把兩家手中的兩份婚書,一起給燒了。

安家父子起身告辭,等他們出了議事廳,鄒懷仁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眼前一黑,也昏倒了過去。

鄒家亂成了一團。

安馨難得地睡了一個懶覺,醒來躺在床上,照例三省吾身,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要儘快從安家的事情中脫身,早日返回飛雲門。

她昨夜跟樊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些賭氣,今日再想起來,越發覺得是明智的決定。

安家明顯很忌諱她的身份。

他們嘴上不說,一遇上裝病的機會,趁機就把她關在了後院,事事瞞着她,生害怕她給他們添亂。

她確信,要不是她在大年二十八,忍不住在芳華園露出了身形,安家的情形不會是如今這樣。說不定,她已經被人設計跟五皇子定了親,遂了葉夫人的心意。

她始終沒有忘記,葉夫人才是這個家最受寵的人。他們心中有不滿,也只會怪罪在她和她飛雲門的身份上,或者他們更希望她在十年前的禍事中,乾脆就不要活出命來。

跟葉芳華相比,她就是個不受待見的‘外人’。

這個安家,在‘她’的夢中,‘她’就不曾回來,如今看來,換成了是她,她也不想要再回來。

安志堅糊塗不堪,安修縱容安志堅,安家就沒個能主事的清醒人。

安馨忽然間歸心似箭。

她起床用了一個早午飯,獨自去一葦院找南宮翎。她沒有忘記,南宮翎說過只會呆三天,一天半過去了,剩下的一天半,她很該要略盡地主之誼。

南宮翎早起了。

他去外院的練功房做過了早課,用過了早膳,興緻勃勃地讓兩個畫師給他演示‘畫像框’,自告奮勇擺好了姿勢,讓兩個畫師給他畫像。

安馨到的時候,恰好是兩個畫師剛好要完成的時候。

南宮翎從西廂的窗戶里,瞧見安馨來了,從‘畫像框’中跳出來,連聲稱讚道:

“安師妹,你這個設計心思真是巧妙,照顧到不同人的身高,調節這些定像框,順便把燈光固定在一半的位置,我回去也要照樣做一個,你不會怪罪我偷師吧?”

兩個畫師聽南宮翎這般說,俱都嚇了一跳。他們見秋敏學走了,換了南宮翎住進了一葦院,理所當然地認為畫像的事情不用瞞他。

沒想到南宮翎卻是個過來偷師的人。

安馨無奈地笑了,“偷師可以,你回去讓我們兩派的事務堂自去交涉。先說好了,飛雲門事務堂提出的條件,天鷹宗都得答應了。否則,以後可再沒有這等好事。”

“行。”南宮翎哪裡會計較這個,他收起兩個畫師剛剛畫好的畫像,對着安馨提議道:“先去書房說話?”

安馨正有此意,她跟着他往東廂書房走去,南宮翎一邊走,一邊說道:“先前安二哥來過了,問我想要去何處遊玩,我跟他說要等你一起,你想要去哪裡玩去?”

她哪裡都不想要去,就想要回飛雲門。

這話不適合當著其他人的面說,安馨淡笑了起來:“吃喝玩樂這一套,我都沒出過門,你問我真是問道於盲。”

“你要不要去城外的道觀看看?順便給他們指點一下如何修行,往後一提起你的名字來,便讓他們頂禮膜拜?”

“不要。”南宮翎咧開嘴,低聲調侃道:“你想讓他們頂禮膜拜直說便是,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我若是易容成你的樣子去,他們會不會認不出來?”

安馨忍無可忍,這人忙了一夜,這麼快就恢復了過來,有心思想這些?

“胡說八道。”安馨悻悻地提醒道:“原本我還打算勉為其難盡點地主之誼,陪着你四處遊玩一天,你這麼說,我可哪裡都不想去了。”

南宮翎等安馨進了書房,從儲物袋中摸出隔音陣法撐開來,收斂了笑容,平靜地凝視着安馨,輕聲問道:“說吧,出了什麼事?”

哪裡有什麼事?安馨不滿地瞪大了眼睛。

南宮翎緩緩地挑起了眉頭,他不會看錯,安馨的眼中心事重重,一定有事。

安馨在南宮翎篤定的眼神下敗下陣來,“我想要提前回飛雲門,昨晚跟祖母說過了,二十天後出發。”

南宮翎若有所思地鬆了一口氣,這算什麼事?何事會讓安馨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