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安馨用力忍住了跟南宮翎嗆聲的念頭,她低聲說道:“你既然有法子救人,我可就指着你救人,其他法子都不想了,你要是讓我失望……”

南宮翎拆開了隔音屏障,安馨閉緊了嘴巴,南宮翎無聲地張嘴說道:“我等着你大堂哥,明日來求我。”

安馨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敢情她拉着他來偷聽,根本就是多此一舉,這個妖孽早就想到了安懷信明天會去求他?他就是陪着她來梧桐苑玩耍一回?

安馨鬱悶了,南宮翎心眼這麼多,她不是他的對手。

南宮翎拉着安馨站起身,一路藉著圍牆,假山,林木的遮掩,去到了馨寧院的附近,南宮翎見安馨任由他拉着走,反倒覺得不妥。

他在一處樹木的陰影中停下腳步,壓低聲音對安馨叮囑道:“關心則亂的道理,不用我提醒你吧。”

“你幫着那個孩子出世,自然捨不得看他有個三長兩短。你的事,我當然要放在心上,事事替你想在前面。”

“你一心修行,習慣了獨來獨往單打獨鬥,這原本不是壞事。可是在處置家長里短,人情往來上面就不太合適了。”

“你聽我的,你什麼都別管,先把武功境界穩固了,這些外面的事情我替你周全。你總得學會信任人,學會讓別人去替你做事。”

她怎麼就沒有學會信任人了?她只是不放心安家的其他人,是他們先事事瞞着她,她才不放心。

她儲物袋裡那麼多吃穿用度的物事,不是全都是徐媽媽在料理?她的丫鬟個個都能幹,她也相信她們,放手讓她們做事,向來都沒有差錯。

不過,她不想要跟南宮翎說這個,“好,我相信你,自會去鞏固境界。不過,”安馨低聲抱怨道:“先前我們也說好了,沒有結丹之前不談閑事,你是不是想要毀約?”

南宮翎忍俊不止地笑了起來,安馨真是彆扭啊,他怎麼偏偏就喜歡她的彆扭呢?

他伸手握住安馨的肩膀,低聲答應道:“不是。”

不是,還繼續口無遮攔地胡亂說話,繼續肆無忌憚地調戲她?!

南宮翎輕聲地嘆息道:“人生苦短,萬一你醒悟過來,不想要再等那麼久怎麼辦?我總要時時確定你的心意,不要錯過了你反悔的時刻才好。”

她才不會反悔!

安馨掙脫了南宮翎的雙手,轉身就走。

南宮翎留在原地無聲地笑了起來,安馨沒有發現,她提議他跟她一起去偷聽,分明就是無比的信任他,在她嘴上承認之前,她的心已經相信了他。

他愉快地回了一葦院,靜候着安懷信上門去求救。

跟安家下一代出生,峰迴路轉的喜事不同,平安侯府中,程越澤獨自斜躺在書房的躺椅上,守着一盆旺盛的炭火,徹夜難眠。

他失算了。

從禮部尚書府中傳來皇后懿旨,曾文雅被欽點為五皇子妃之後,他就明白他失算了。

他唯一不確定的是,先前五皇子在葉夫人出殯那一日,去安國公府的那一趟,究竟是不是給他設下的圈套。

如果是一個處心積慮,專門給他設下的圈套,五皇子就太可怕了。

元月十四起,短短的四日之間,他在清泉山莊精心豢養的兩百五十個死士連同他們的首領全都死了。

先前他沾沾自喜的一箭雙鵰之計,落到了五皇子妃這個巨大的陷阱之中。

為了脫身,他連苦心收買的三流武林門派也捨去了。更不用說為了斬斷跟清泉山莊的所有關聯,他要捨去更多的銀錢,人手和暗棋。

一想到這個,他就心痛難忍。先前他不過是裝病,此時他是真的病了。

從今往後,他手上只有府中這點人手,全都擺在明面上,隨意動彈不得。不向程家老宅要人,他再想要攪合京中風雲,想要自保都不會容易。

程家老宅,那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張王牌,還沒到爭奪大寶的最後時刻,他就要啟用它了嗎?

他怎麼就這麼蠢,中了五皇子的計,搭上了平安侯府一張底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算計總算是成功了一半,定遠侯汪銘手中的死士也沒了。

白白便宜了英王。

他們兩個被五皇子算計,損兵折將,你死我活,全都被英王佔了便宜。若不是安馨最終沒有成為五皇子妃,他這一遭真是終日打雁,反倒被初出茅廬的幼雁啄傷了眼睛。

安國公府還算識相,不敢摻和皇位的爭搶,光明正大倒向英王一派。

程越澤畏縮在躺椅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些事他都不能,也不敢跟明王說。

明王一向光明正大,這一次賑災,坐鎮戶部工部殫精竭慮,一心要討皇上的好,一心要博得朝廷上下的交口稱讚。

明王要不是這般上進,他也死了這一條心!

英王樣樣都比不上明王,要不是佔了一個嫡長......不,英王佔了嫡長又如何?有他在,有程家在,明王就該當仁不讓地把皇位搶到手中。

平安侯緩緩地動了動,他一動,房間的暗影中傳來一聲輕柔的女聲:“侯爺,是想要歇息了?”

這一句問話,說的頗為肯定,話音一落,程越澤的身旁出現一個高挑而苗條的身影,渾身裹在黑色的夜行服中,伸手扶住程越澤的胳膊,助他站起身來。

程越澤凝視近在眼前的白皙的面孔,沉聲嘆息道:“我老了,熬不得夜了,要歇息了。”

那嫵媚的女子輕笑出聲:“侯爺,我願去替侯爺訓練死士,三五年之後,照樣有得用的人手支應,侯爺放心。”

程越澤長長地嘆息一聲:“那我等你的好消息。”那女子輕笑一聲,扶着程越澤出了書房,回去寢房歇息去了。

跟平安侯一樣輾轉難眠的人還有定遠侯汪銘,他從夢中驚醒,就再也無法入眠。

他把差事辦砸了。

誠王離京之前,把在安國公府中留下的後手都交代給了他,是他太過輕信郭尚德和鄒懷仁,以為他們兩個聯手,葉氏一個內宅婦人還不是手到擒來,五皇子和安家的親事還不能板上釘釘?

特別是三哥兒從護國公回來,對安馨驚為天人,他更是自覺大事已成,把精力集中在了慶國公府和勇毅侯府中。

他萬萬沒有想到郭尚德府中會失竊,那些科舉舞弊案的證據,拋出去會要人性命,留在在手中就是死罪。

是他的靈兒長大了,人在病中也能殺伐果斷,當即派人要了郭尚德的性命。

郭家那一場大火,郭尚德被燒成了灰,誠王府的死士也一個也沒有回來,他以為死無對證,一場危機總算過去。

葉夫人病了,死了,五皇子和安馨的婚事眼看就要成為泡影,沒曾想峰迴路轉,五皇子居然按捺不住親自去安國公府見過了安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