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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河的南岸一路都是崇山峻岭,並沒有可以分流的地方,北岸的阜山山脈的地勢也不低,兩岸沿路都有地震塌方山石,從空中看去,阜城向西的官道損毀嚴重,用安馨的眼光來看,基本無法修復。

最關鍵的是,他們先前想象中的,適合分流的地方還真沒有。

三個時辰之後,南宮翎睡醒了,他狼吞虎咽的吃下了二十個靈獸肉包子,喝過了安馨給他的靈獸肉湯,他跟安馨交換了位置,繼續駕駛‘直升機’往西飛去。

安馨跟南宮翎一樣簡單地用靈獸肉包子果腹,然後裹着大氅在掛籃的下方睡覺去了。一個半時辰之後,等她睡醒睜開眼睛,聽見南宮翎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找到阜城沒有被徹底淹沒的緣由了。”

他轉頭看向安馨,低聲笑道:“我一直疑惑,為何阜河被阻斷一個多月,阜城阻斷水流的堤壩,怎麼還沒有被水流沖毀淹沒?”

南宮翎伸手向下指向前方,“你站起來看看哪裡,就知曉為何了?”

安馨趕緊站起身來,定睛向下一看,一個比阜城略小的堰塞湖就在前方不遠處,與阜城的堰塞湖不同的是,河水已經在最低洼的北岸漫過了堤壩,開始流向下游。

用不了幾日,這個堤壩的決口就會越來越大,下游的阜城很快就會被暴漲的河水波及。

夕陽西下,傍晚的陽光冷冰冰地照在臉上,讓安馨莫名地覺得寒冷。

她的臉色變得煞白,這裡的堰塞湖的堤壩一旦沖毀,河水沖泄而下,說不定等不到用huǒyào炸毀,阜城的堤壩都要被衝垮。

果真是在劫難逃。

安馨環顧四周,並沒有找到能夠再次截流的可能。

依她的眼光來看,能夠垮塌的山崖已經垮落了下去,以她和南宮翎兩人的人力而為,不可能替下游爭取更多的時日。

南宮翎輕聲嘆息,“不用再往前飛了,看過了這裡,我們倆想要讓河流改道的想法,猶如蜉蝣撼樹。”

他轉頭看向安馨,頗為低落地說道:“天意如此,力所不能及。要等我們修成了莫大仙法,舉手投足之間能夠改天換地,才能成全你的念想。”

南宮翎說完這話,果斷地調轉‘直升機’,“我們回去阜城。”

安馨沉默地由着南宮翎做主返回阜城。

先前她駕駛的兩個半時辰,她就有了預感,她想要讓阜河改道的想法太過天真,她以為他們有了‘直升機’,儲物袋中有了huǒyào,就能憑藉阜河的天險,冒險一試。

可惜,天時地利都沒有給他們機會,如今她和南宮翎能夠做的,便是返回阜城當一回見證,旁觀誠王如何胡作非為,來成就他個人的野心。

安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換做是在上一世,她絕對不會有。如今,她的儲物袋中有了《乾坤訣》,她自覺這應該是修仙之人應有的責任。

他們身上背負着神仙門派弟子的名聲,半點神仙的修為和作為都沒有,實在是慚愧得很。

南宮翎半點慚愧的意思都沒有,他專註於眼前的事情,接連飛出幾張疾風符,讓‘直升機’沿着阜河飛得更快。

做完了這個,他才轉頭看了眼鬱悶的安馨,輕聲笑道:“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你若是就此責怪自己,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他玩笑地說道:“這個世間的守護神?”

安馨緩慢地點了點頭,她若是修行了仙法,可不就是神仙,她活在這個世間,自然有守護之責,可不就是這個世間的守護神。

南宮翎見安馨居然點頭,趕緊沉聲勸說道:“這個念頭你斷然不能有!”

“你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三國之中,大小災禍不斷,你哪裡能夠顧得過來?就算你耗盡所有心力,全力以赴救災救難,那你還要不要修行,還要不要長生?”

安馨輕輕地抿起了嘴,她就不能用法度,用秩序來規整這些?至少不讓讓誠王這樣的人從災禍中以權謀私,收割平民的性命來漁利。

南宮翎見安馨不為所動,接著說了下去:“像誠王這種權謀,在三國朝廷比比皆是,你如何顧得過來?”

“你能顧得上的是跟你志同道合,想要在修行的道路上一路前行的人。若是這樣的力量大了,有朝一日可以讓徒子徒孫們下山歷練,讓他們來處置這些事情。”

“就像如今的三大仙門一樣,門中總會有資質平庸的弟子,正好讓他們來完成你的心愿,如何?”

安馨點了點頭,面前的妖孽確實比她厲害,轉眼之間便想清楚了要如何處置這等事情,她的心思和眼界反倒還不如他,太過計較一時一地的得失。

她如今力有不逮還能如何?

她的第二次生命對她而言太過珍貴,她對人性命的珍惜超越了常人,讓她的心思沒有他們這般果斷狠絕。

安馨垂下了眼帘,讓她眼睜睜看人去死,實在是難受,可她並不想讓南宮翎察覺她這個致命的弱點。

南宮翎只一眼便發覺了安馨的異樣,他玩笑般地說道:“我跟你說,阜城的災民中,識文斷字之人不足一成,覺醒的生命才是可貴的,你聽說過沒有,天生萬物都能修行。”

“我們在天勝境看見過靈獸,靈獸修行之後化形,樣子和人的一模一樣,換做你是這等出身,看見獵人捕獵,看見我們獵殺靈獸又會如何?會不會對着我們殺將過來?”

“其實,他們不會對着獵人出手,但他們會對着我們這些殺死靈獸的人出手,這就是修仙的規則。以後這些事情,你都要看的慣才行,看不慣非要拖着他們一起向前,你如何能拖得動?”

“再說了,人過一百,形形色色,你如何能夠保證各色人等中沒有敗類,連朝廷的法度和刑法都斷絕不了壞人,你又能如何?”

安馨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南宮翎的話確實有說服力,她一人人小力微,還想要貪天之功,以救人為己任,確實是自討苦吃。

“好吧,”安馨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我聽你的勸,暫時不自尋煩惱了。”

南宮翎哈哈笑了起來:“安馨,你心思這麼重,事事都想要扛在肩上,真的要未老先衰,長不大了。”

“等你回了清風居,這些事情都該給你師父好生說說,聽聽她會如何教導你。我說這些話,都說過好幾回了,你總是聽不進去。”

南宮翎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也很鬱悶,很難過啊!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害你?這等掏心掏肺的說話,我可從來沒跟其他人說過,你究竟在擔心什麼,你說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