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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秋鴻毅在危急關頭,膽敢出手暗算翟永祥,高天和童悅三人,他卑劣行徑被刻在了影音石上也無所顧忌,秋家分明是有恃無恐!

她一人的仇恨,不能拖上其他人,連累更多人為她送命。

她要儘快築基,儘快結丹,她就不信了,以她一人之力,她就不能替自己和那些為她死去的人討回公道。

至於其他,驟然聽見海中妖獸,極北之地野人這樣的秘聞,她曾經的猜想成真,安馨的心中長久懸着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

天勝境危言聳聽,讓她一直擔心:這個世間真要成了靈獸牧場要怎麼辦?如今想來,飛雲門有海防大陣,天鷹宗有臨淵大陣,天勝境不是也該有神奇的仙陣抵禦靈獸嗎?

天勝境的仙陣哪裡去了?

安馨清楚地記得,當初秋卓爾親口說過,聖女甘願獻祭,可保天勝境五十年平安,天勝境想要重建大祭祀台,想必是打着要用這五十年緩衝,去對付靈獸,去護住天勝境,護着世間的安寧的主意。

可是,有海防大陣和臨淵大陣在,抵禦靈獸危害,不是該興建防禦大陣嗎?何須讓活人獻祭,把一應希望寄托在聖女的身上?

還有,血祭之術,罔顧天倫,有悖倫理,有傷天和,有違天道,不該是禁忌之術,甚至是妖術嗎?飛雲門和天鷹宗怎麼會眼睜睜看着天勝境倒行逆施?

安馨心中的疑問極多。

拜昨夜的噩夢所致,她極其排斥重建大祭祀台。

沒有了大祭祀台,天勝境的聖女無法血祭,秋如水能夠保住一條性命,她的噩夢也才會是個夢。若是讓天勝境重建成功了,以她能施展《煉神訣》的能耐,以天勝境的無恥,說不定就會打她的主意。

有了噩夢的提醒,安馨自覺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金燕子直言不諱,“你外翁逃回天勝境,做起了縮頭烏龜,幾乎斷絕了跟我們兩派的往來,三大仙門聯盟如今名存實亡。”

“天勝境在血祭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沒有證據顯示,天勝境以活人血祭修鍊,也沒人能夠證明,天勝境三十五歲以上的女子死絕了,跟天勝境祭祀堂有關。可天勝境執意重建大祭祀台,分明是跟飛雲門和天鷹宗走上了不同的道。”

“若不是看在三派同出問鼎門,三千年聯盟不易的份上,飛雲門和天鷹宗早就聯手對付天勝境了。”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金燕子伸出手讓安馨握住了,她憐惜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徒兒,“三派紛爭把你夾在了中間。你有那樣的身世,又有‘至尊寶’認你為主,你是個心思重的,是不是想到了這些,才讓你久久不能痊癒?”

不等安馨回答,金燕子徑直說了下去:“這樣的壓力落在你的肩上,我擔心你受不住,你大師伯說你心病,剛開始我還不肯相信,昨日,你壓在心頭的一口怒氣發散出來,不藥而癒,我才真是相信了。”

金燕子停下腳步,直視安馨的眼睛,沉聲叮囑道:“你在這裡大開殺戒,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我很高興!”

“不管是誰想要你的性命,就算是再親近的血脈親人,你也不能坐以待斃。更不用說像天勝境這樣的,已然撕破了臉皮的生死仇敵,不管日後他們如何誆騙你,你也不能心動,以為他們還會饒過你。”

安馨鄭重地點了點頭,“師父,我記住了。”

她停了停,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師父,你說天勝境為什麼要殺我?”

金燕子伸手輕輕地點了點安馨的額頭,“你好生想一想,天勝境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付你,真是為了儘快殺死你嗎?”

“你別忘了,秋如水那個聖女是突然冒出來的;秋敏學和秋如楓算計你是想要把你娶回天勝境;秋如煙帶去的人,名義上都是你的護衛,他們一開始可都沒想要殺了你。”

“你沒有忘記當初秋如霞說的話吧?‘你死了有什麼要緊,只要天勝境不再死人就好了。’她為何會被關禁閉?當然是她說了實話,讓你聽見了不該聽見的話。”

“若是這些還不足夠,這兩年,天勝境照樣送了兩成的收益來。一成是交換‘直升機’的時候主動給的,另一成是秋如煙在這裡劫殺飛雲門弟子的賠償。”

“先不管數目對不對,至少沒有出爾反爾。”

“你掌門師伯曾經提議,要把這兩成的收益返還給天勝境,當成飛雲門對天勝境重建大祭祀台的支持。可你外翁依然派人送來了收益,在天勝境重建大祭祀台事事捉襟見肘的時候,你說這是為了什麼?”

“天勝境是想要你的命,但也不會是現在。”

“我和你幾個師伯,最擔心的是秋如水是個假的聖女,真正的聖女是你。天勝境處心積慮要把你弄去天勝境,是想把你握在手心裡,日後讓你去血祭救人。”

“要不然,你掌門師伯為什麼偏要去炸毀了天勝境的大祭祀台?為的就是釜底抽薪,讓他們來算計了你也沒用。你可別辜負了你掌門師伯的一片苦心,讓天勝境把你攥在了手心裡,讓你掌門師伯投鼠忌器。”

安馨忽然淚盈於睫,原來是因為這個!

金燕子停住腳步,抬手輕輕擦掉安馨睫毛上的淚珠,“我們對你的愛護,你不要覺得是壓在肩膀上的重擔。門派的延續就是這樣一代代傳承,若是沒有師父罩着,徒兒如何長大成才,支撐門派呀!”

安馨上前一步,俯在金燕子的肩頭,哭出了聲來:“師父!”

金燕子伸手抱住安馨單薄的身體,輕聲安慰道:“你是飛雲門最有可能踏上仙途的弟子,天勝境休想要為了一己之私,斷絕飛雲門的仙緣,阻擋飛雲門重返仙門,那就是與飛雲門為敵。”

“你不是聖女最好,你若真是了,也斷然沒有血祭救人的道理,天勝境的人死了就死了,那是他們的因果,與你何干?”

“你放心,天勝境的大祭祀台毀了,一時半會重建不起來,他們這個時候不敢再胡亂樹敵,若不是這樣,我不會讓你回去。”

金燕子刷出手帕,給安馨擦拭眼淚,“你這趟回去,安全的很。天勝境巴不得向你示好,好穩住你。”

“你且看看他們的手段,好生歷練,不要被表象迷住了眼。過得了秋家的這個坎,這個世間,理當無事能夠再難住你了。”

“走,你跟我來。”金燕子牽着安馨的手,去了前院客棧,上了二樓在北十五的客房門口停下來。

她伸手推開虛掩的房門,輕聲感嘆道:“十二年前的雨夜,我就是在這個房間里,發現了盛悅居中的不妥。”

短短的一段路,安馨已經收斂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