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隊伍浩浩蕩蕩的終於來到了帝陵前,禮儀官開始大聲唱念謚詞訃告。

百官則立在棺槨前垂聽。

馬希聲與袁德妃一高一低端坐陵前聆聽,不過馬希聲很不耐煩。

冗長的葬禮,消耗了他所有的耐心,張望片刻後,就忍不住地扯了下趙吉昌的衣袖,趙吉昌立刻會意俯下身來,小聲詢問。

“陛下?”

“有動靜嗎?”

“大王放心,已布下天羅地網。”

馬希聲聞言似乎又有了點耐心,他點點頭,壓着煩躁繼續聽訃告。

此時,袁德妃看向遠處的眼神略略收回了一些,手指緊摳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賜封。”終於禮儀官結束了訃告宣唱了下一項,趙吉昌立刻攙扶起了馬希聲來到了棺槨前,將一枚玉佩放在了棺槨前的陳台上。

馬希聲退開後,袁德妃黑着臉上前,她將手腕上的一枚玉鐲摘下也放在了陳台上,不過她的手有點抖。

馬希聲見狀,撇了撇嘴。

“百官進獻。”

禮儀官的唱音里,馬希聲與袁德妃回了高台,百官們開始一一上前獻寶於棺槨前。

馬希聲此時看了眼臉色鐵青的袁德妃,忍不住偏頭過去小聲嘟囔了一句:“母妃還氣呢?”

袁德妃恨恨地白了馬希聲一眼:“為大王德名,不敢。”

馬希聲再次撇嘴,不再自找沒趣的同袁德妃搭岔兒。

袁德妃則雙眼緊盯着棺槨,像是嫉恨一般,臉色愈發難看。

百官依次進獻,當彭玕走上去放下一尊玉佛時,跟在他後面的李鐸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你家長女呢?她不來不合適吧?”

彭玕嘆息:“一大早就哭昏過去了,怎麼來?”

李鐸聞言搖了搖頭:“祈王失蹤,未來的婆母又薨逝,也的確是可憐。”

彭玕沉默退開,李鐸也跟着,當他回到姚彥章身邊看其他官員進獻時,姚彥章卻偏頭低聲問他:“荊門軍趙將軍,知事何大人在哪兒?我怎麼沒瞧見?”

“我也沒看到,鄭大人還有張大人也不在,昨晚商議的四門留守里並沒有他們啊。”李鐸的回答讓姚彥章皺了眉頭:“興許……是怕有人糊塗,這個時候跑出來,也去守着了吧!”

“禮同貴妃,哼,這樣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誰也不是傻子,但求今日安穩度過才好啊!”

“你我都招呼過了,但願別有差池。”姚彥章話音剛落,這左眼皮子就跳了起來,他心裡一個咯噔:不會……出事了吧?

此刻,還真出事了。

城門附近,突然冒出來了一隊禁軍打扮的士兵,他們捂住幾個儒生的嘴,把他們敲暈後套上麻袋扛走,嚇得周邊百姓迅速退開,無人敢言。

同一時間,幾個官員的府邸家宅被強行沖開,而後有人被堵上嘴巴,套上枷鎖,強行拖出府院,留下一院子的驚慌痛苦與雞飛狗跳。

一個個被捆綁的,被敲暈的人都丟進了不見天日的牢獄之中,有人扯掉了塞住嘴巴的布團,大聲質問:“你們憑什麼抓我,我到底犯了何事?”

站在一旁監督的胖太監沖身邊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牢頭衝進去拿着鞭子抽打,一片鬼哭狼嚎。

胖太監得意洋洋地尖着嗓子出言警告:“誰話多就往死里打!死幾個人,沒什麼。”

一句話,壓下了多少不滿--

,困惑,與不安。

而此時的帝陵前,葬禮終於進入了尾聲。

“吉時已到,入陵!”

棺槨被抬起,帶着一堆獻禮緩緩地進入陵墓,向墓室而去。

百官仰首張望,同念祈福之詞,殊不知在不遠處,幾個前來報信之人已被敲暈放倒迅速拖走。

巨大的斷龍石終於下落,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馬希聲失望地瞪了一眼趙吉昌,甩袖就走,袁德妃則一臉釋然地鬆弛了雙肩,悻悻地跟在後面。

爆竹聲中,葬禮結束了,載着馬希聲和袁德妃的馬車在儀仗的護擁下,駛向楚王宮。

百官就此四散,姚彥章和李鐸如釋重負地舒出一口氣,解下了腰帶。

“總算過去了,沒出亂子。”

“是啊!”姚彥章剛點頭接了一句,府上的家丁就衝到了他的面前:“老爺,不好了!”

“怎麼了?”

“何大人,鄭大人還有張大人他們都被人給抓了!”

“什麼?”李鐸激動地雙眼圓睜:“誰抓的?”

家丁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像是大王的禁衛。”

姚彥章和李鐸齊齊變臉,對視之間魂已去了大半。

……

唐門奪魂房的院落里,紅姑從一名弟子手中接過捲軸後,便揮手令弟子退下。

她打開了捲軸,看了一眼畫像上的人像後,卷好走進了浴室。

姥姥正在葯浴,此刻她雖閉着眼,一派假寐之態,但她的額頭上青筋暴起,裸露的雙肩上黑紫之色濃郁如墨。

“門主,畫卷已經送來,不過……”紅姑在她耳邊輕聲彙報:“瞧着挺眼生。”

“哦?”

姥姥睜開了眼睛,紅姑趕緊把畫卷打開,姥姥看後皺了眉:“嘶,難道是我弄錯了?”

“看來是的。”紅姑將畫卷收起。

“不,做事還是細緻一些得好。”姥姥吩咐道:“你把這畫卷拿去鳳雉房,讓鳳主查查,她那些外門弟子里可有此人。”

“是。”紅姑出去了,姥姥伸手撩了一把葯汁,又閉上了眼。

紅姑帶着畫捲去了鳳雉房院落,不多時紅姑兩手空空從鳳雉房院落離開。

而她離開後不久,一隻信鴿從鳳雉房裡飛出,飛入高空,竄入雲霄……

它飛啊飛啊,三個時辰後,最終飛到了川西,飛進了孟府。

一張細長條形的絹布在孟知祥的手中展開,他沉吟片刻,沖身旁宋志吩咐道:“派人去楚王宮走一趟,讓他親手繪一幅祈王的畫像。”

“畫像?”宋志一愣:“咱們手裡那個難道不對?”

“那是唐門的人弄的,現在,我要萬無一失。”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宋志剛走,福慶公主李氏從月亮門裡走了出來:“祈王不是已經死了嗎?老爺還要他的畫像做甚?”

孟知祥上前攙扶李氏:“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可不想等到收網的時候再出麻煩。”

李氏身體不好,近日的陰鬱連綿讓她神情憔悴,精神懨懨,孟知祥怕她累着,扶着她去了連廊凳上歇腳,人剛坐下,她就抓住了孟知祥的手,抬頭看着他:“你……打算幾時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