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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內是個並無光亮的隧道。

唐簫舉着火摺子走在最前方,其他人緊隨其後。

慕君吾手裡也舉着火摺子,與唐簫照亮前方的不同處在於,他走了沒幾步,就發現這隧道牆壁上除了鑿痕外,依稀還有壁畫的痕迹。

於是他邊走邊留意觀察。

走了沒多久,唐六兩注意到地面腳邊有條細細的溝,溝里黑乎乎地似有什麼東西:“喂喂喂,這牆邊溝里是什麼啊?”

慕君吾聞言看向牆邊。

玉兒蹲下,她用地上的石頭沾了一點:“看着好像是油。”

唐簫聞言臉有喜悅,隨即就着手裡的火摺子彎腰一探。

火星落在了邊角的溝里,碰到了油,“嘩”的一下,整條溝里的油燃燒起來,似一條火焰長龍蜿蜒向前,瞬間照亮了整條幽長的石洞隧道。

看着升騰而起的火焰長龍,眾人都有些激動,在看那盡頭遙遠只有火光搖曳,莫名的就讓大家有些亢奮起來。

“你們快看!這牆上有畫!”隨着花柔驚訝的聲音,大家紛紛看向牆壁上的壁畫:

有如虎的動物張口對着面前捆縛跪地的人,那虎口硃砂紅色醒目

有一人形隊伍長長地排列,他們手裡捧着猶如象牙一般的物件

一條蜿蜒的河水邊,有一棵巨大的樹,樹下有一個人好像站在太陽里。

花柔好奇地扯了扯身邊慕君吾的衣袖:“這畫的是什麼啊?”

慕君吾皺着眉沒有說話。

“這不明擺着嗎?”唐六兩熱心解答:“你看這個是老虎吃人,而且吃的是壞人!不然也不會捆着他了!”

“哦,那這些呢?”

“排隊做什麼吧,手裡不知道拿着什麼玩意兒,看起來像是儀仗什麼的。”

“那這個樹下的人呢?”玉兒也好奇地問起唐六兩:“他在做什麼?”

唐六兩盯着壁畫抓耳撓腮,回答不出,此刻慕君吾輕聲催促道:“別愣在這裡,我們慢慢往前走,這一路應該都是壁畫。”

“對啊!咱們趕緊往前吧!”唐簫在前招呼,大家自然又邊看邊向前走。

當隊尾的唐寂眼神落在樹下那個被太陽光包圍的男人身上時,他明顯激動起來,可是為怕被別人察覺,又只能努力地隱忍着。

一雙眼睛從從窗縫裡盯着對面懸濟藥材行的一舉一動,他看一會兒,就會埋頭在紙上做些記錄。

一輛馬車的聲響,引起了他的關注,他從窗縫裡朝外看去,就看到那馬車裡下來了三個人,一個是書生打扮,另外兩個似江湖人士,手裡拿着兵器。

恰此時,琳琳正好從藥材行里走出來,把新到藥材的招幡掛上。

那書生抬了抬下巴,江湖人士之一上前詢問:“姑娘,你們這裡可是要招人跑貨?”

琳琳剛要答話,飛雲已從內里走了出來:“沒錯,我們這裡需要跑貨的人。”

飛雲看着那書生,臉上隱隱露出親近的笑意。

書生點頭道:“在下就是來談合作之事的。”

飛雲立刻側身道:“請,咱們裡面談。”

當下,飛雲引着那三人進屋。

琳琳在門口詫異似得晃了下腦袋,也跟着進去了。

窗戶縫裡偷窺的眼睛,眨了眨。

三人跟着飛雲一到藥材行的內堂,那兩個江湖人士直接一左一右守在了門口,飛雲和書生一走進堂內,便是熱情相擁使勁兒地抱在了一起。

“潘大哥!”

“飛雲老弟!”

兩人激動地互相拍了拍,這才分開。

“我還以為咱們這輩子再沒有相見的時候了呢!”書生一改門前的那派儒雅,生生露出了些虎意。

飛雲也是有些激動道:“是啊,當年王爺拒絕了你的提議,讓你離開的時候,我也心生絕望,但誰能想到會有這一天。”

潘約嘆了口氣:“王爺無心權柄,但王權之爭豈是他能退出的?不過,接到你書信時,我還是很驚訝,王爺居然改變了主意,這”

飛雲壓低聲音道:“陳昭儀去了,死於非命。”

潘約恍悟:“怪不得呢!聽說王爺失蹤時,我想到他該是隨心所願、做個山水中人去了,可惜那蠢貨居然動了王爺的生母,這不是逼王爺嗎?”

“其實他們追殺王爺時,王爺依舊還是沒動這心思的,可他們居然向陳昭儀下手,王爺實在忍無可忍了。”

潘約唏噓嗟嘆。

“對了潘兄,這些年你在外如何?”

潘約登時神色隱隱有些得意起來:“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一切,哪怕王爺當時並無打算,可他那幾個兄弟誰不忌憚王爺的存在?朝中誰不認為王爺才是最優秀的儲君?所以儘管王爺不需要,我還是給王爺建立了情報網。”

“和你當初計劃的一樣嗎?”

“一樣!朝中所有重臣將相府上,都有眼線,而且不止一個!”

飛雲聞言激動抱拳:“我代王爺感謝你!”

“別這麼說,我這條命都是王爺救下的,為他籌謀是我能償還王爺恩情的唯一途徑。”

飛雲和潘約對視而笑。

“當年的那些兄弟們”

“我已去了書信,大家正陸續趕來。”

“那王爺呢?”

“王爺他忙着處理一些重要事情,結束了,會來見你們的。”

潘約點頭:“好好。”

“對了,王爺留下口訊,希望查清楚一些事。”

“什麼事?”

飛雲拿出一個小幅畫卷,將其打開,但見其上是一把半截珠花。

“王爺希望找到此物的主人。”飛雲把畫交給潘約:“或者與其相關也可。”

一行人順着隧道走了許久後,終於來到了一個圓形的密室內。

這密室的四周,依然滿是刻痕與壁畫。

密室的頂部猶如一個漏斗,垂下來的弧形拱體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符。

這拱體對應的下方則是一個方形平台,上面擺放着十面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牌,每個石牌上面拴着一條長長的銅鏈,那鏈條厚重的銹跡足以說明歲月的久遠。

眾人在密室內四散開來,各自專註自己最感興趣的部分:

花柔、玉兒、唐簫看着四周的壁畫。

唐六兩直接奔向密室的中心地帶。

唐寂和慕君吾則站在高處掃視一切。

“這上面的字我認識!”唐六兩指着弧形拱體激動地大喊,引得眾人紛紛湊過去,未有慕君吾依然站在高處,而花柔則專註於看壁畫,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大喊。

而此時,唐簫等人一人一句念起了拱頂上的字:

“生即死,死即生,生生死死,往複不息,方千秋萬載,成天地浩瀚。”

“命之途,似腳下,實在一念,善惡曲直,終有大道者,亦有白骨者。”

“石如鏡,照無常,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窺天機自知,探命格以校。”

“流雲逝,清風徐,起落參商,一暮百年,醉夢問今生,醒世知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