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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嵐坐在桌前,聽着羅誠輕聲彙報:“這幾日進出過藥材行的共有十一波人,其中有七波是入了藥材行後院的。”

彭嵐轉了轉眼珠子:“能有這麼多人,定是接頭的人了……那女的,和他們有接觸嗎?”

“尚無。”

“那她可有什麼異常?”彭嵐問的人自然是琳琳,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姑娘,總讓她心裡扎着根刺。

“她每日就是揀葯,除了方便根本不離開大堂,沒瞧出什麼不同來。”

“這麼說,四郎也沒和她見面?”

“公子這幾日都未曾露面。”

彭嵐聽到此處糊塗了,低聲喃喃:“他到底在做什麼?底下的人頻頻接觸,自己卻不現身……”

就在此時胭脂推門,急匆匆地奔了進來遞上一個紙團:“xiaojie,有急訊。”

彭嵐抓過拆開一看,驚訝道:“快,備馬。”

“怎麼了?”

彭嵐看向羅誠:“壽叔約我日暮之時在城郊官道相見。”

“日暮?現在不就是……我這就去備馬。”羅誠說著轉身就跑了出去,胭脂趕緊給彭嵐套上長衫與披風:“奇怪,管家怎麼會突然來這邊?”

彭嵐蹙眉道:“他定然是奉了我爹之命來的。”

彭嵐一行人不敢耽擱,駕馬趕至了渝州城外官道的路口處時,天色已暮,但見官道的岔路口旁有三人騎馬等候,為首的那位一看到彭嵐,立刻將兜帽褪下。

“壽叔!”彭嵐看見熟悉的面孔,立刻策馬上前。

彭壽在馬匹上頷首:“大xiaojie,別來無恙?”

“一切安好,壽叔怎麼突然來了渝州?”

彭壽低聲道:“不久後,夷州流寇猖獗,盜案頻發,君上憂心鄰國間者亂入,責令老爺速回朗州,領兵出兵平亂。”

彭嵐錯愕:“大王怎會派我爹出兵?他動了駐防軍卻不用近衛軍,這可是大忌。”

“xiaojie是明白人,可如果大王已經失了對親兵的掌控呢?”

彭嵐眨眨眼睛,隨即笑着點頭:“明白了,我這就安排人去做。”

“老爺前往夷州時,會專程過境渝州一日,還請大xiaojie與公子一同前來相見。”

“好。”

彭壽理了理兜帽蓋住面容:“話已傳到,大xiaojie保重。”

“壽叔保重。”

彭壽當即帶着隨從調轉馬頭離去。

彭嵐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輕聲道:“羅誠,聽見了吧?”

“屬下會辦好的。”

胭脂此時有些擔憂地看着彭嵐:“老爺要來了,可公子這邊……”

彭嵐斜了她一眼,緊攥了韁繩。

……

“我想好了,你看我想的對不對?”傳承殿里,花柔蹲在地上,撿起石子在地上寫畫:“第一層,牡桂,括樓根,白圩;第二層:白朮,金盞草……”

花柔很專註認真地訴說想法,唐簫呢,靜靜地看着花柔,看似在聽的時不時點頭應和,但其實花柔說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此刻,他的眼神里全是不舍與歉意。

“唐簫師兄?”花柔說完不見唐簫反應,抬手在他眼前掃了掃:“你覺得有問題嗎?”

唐簫回神報以淺笑:“你對藥材的毒性掌握得這麼清楚,平日定是下了不少苦功吧?”

“還好吧!”花柔笑了笑:“主要是試煉前,師父讓我背了不少藥材方面的書,要不然……我怕也列不出來。”

唐簫的眉輕抖了一下:“毒主能給你指點,定然是很喜歡你的。”

“嗯,師父對我很好。”

“我覺得你的安排沒有問題,就按這個來吧!”

“好!那我去找去放!”

花柔說完立刻去了牆體的閣架前,翻找陶罐取出藥材來觀察嗅聞,將找出來的藥材一一放置在葉蔓之上。

而唐簫就站在遠處默默地看着她,心中暗語。

您說得對,在唐門的利益面前,沒有誰不可以犧牲!

對不起啦,花柔,請原諒我的……自私吧!

……

夜風沁涼,並不明亮的月光下,一個黑影匆匆出現在了奪魂房弟子唐寂的房屋窗檯前,將一隻竹管塞進了窗檯花盆的花土中,匆匆離開。

與此同時,唐九兒坐在毒房院落的石凳上仰望星空,不曾想一隻鴿子竟從上空飛過,唐九兒眉眼一轉,立刻使輕功縱身出院,朝着那鴿子甩出一枚飛針,那鴿子便一頭扎了下去……

……

奪魂房主廳里,姥姥合上了手裡的書冊,捏着眉心輕喚:“紅姑!”

“在!”紅姑立刻入內。

“準備葯浴。”

“是。”紅姑應聲退了出去,姥姥無奈地閉上眼又去揉太陽穴。

此刻,她體內的毒性正在散發,這使得她視線模糊,雙手雙腳也已發麻。

就在紅姑準備葯浴,姥姥等着泡澡的時候,唐九兒捏着從鴿子腿管里取出的絹布條回到里房間內。

點燃燭火,她連燈罩都未加就展開了絹布條閱讀,這一看,可是驚到了她。

“雷琪貿然行事失敗,奪魂房眾棋已毀,門主以晉王太廟書卷策之,並毒控其女,雷琪已反。奴憂心主君大業,願博轉機於今夜,若成則甚慰,若敗則奴叩首拜別。另:毒房之忌依然未除。”

唐九兒看着這絹布條足足愣了三息之後,才衝出了屋子。

而此時,紅姑已經扶着身體出現麻痹的姥姥,沒入了浴桶之中。

紅姑拿出瓷瓶,揭開木塞,往浴桶之中倒入了一滴葯汁,就默默退去一邊站着,一如往常。

葯汁在水中稀釋散開,姥姥的身體也因為忍痛開始了顫抖,很快她便一頭的汗水,此時紅姑取過帕子在一旁的水盆里浸濕擰乾後來到姥姥的身邊,為她擦拭額頭沁出的汗水。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除了紅姑的右手,它正小心翼翼,輕輕緩緩地從左手的袖袋裡摸出了一把bǐshǒu。

那bǐshǒu刃冷的泛着寒光,映照出紅姑的眼神驟然猙獰。

bǐshǒu向前,它往姥姥脖頸上抹去,然而姥姥卻在此時睜開了眼。

寒光一閃,姥姥一個偏頭閃避,抬一手阻擋,另一手撩起水花朝紅姑的身上拍去。

bǐshǒu的寒光掠過,血與水濺起的同時,姥姥左手尾指與半邊青絲飛落,紅姑也被水拍得後退半步。

身體尚在麻痹中的姥姥跌入水中,掙扎着站起來張口呼喊:“來人哪!”

紅姑卻不慌不忙地抹去臉上的水,持bǐshǒu上前:“別喊了,人都被我支走了!”

話音落下時,紅姑持bǐshǒu朝着姥姥刺去,姥姥想要反抗,但是她周身麻痹,根本躲避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bǐshǒu刺向自己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