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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德妃的反問,讓許德勛愣住了。

而袁德妃此時又笑道:“親兵固然是大王立國之本,但這親兵若不在大王手中,又有何用?如今叔伯們捏着親兵,這天下雖然姓馬,卻到底是以誰為王呢?”

話問得過分直白,許德勛一時語塞難以作答。

袁德妃轉身向回走:“右相還是回去歇着吧,大王不過是想借外軍之手奪回親兵之權罷了,你且少安勿躁,看着就好。”

“可是……”許德勛錯愕道:“這招極險,無異於玩火自焚啊!”

袁德妃回眸瞟了右相一眼:“右相慎言。若大王手無兵權,便是個傀儡君王,倒不如就此一搏了!”

……

趙吉昌舒坦地躺在他寢舍的羅漢榻上,一個小太監蹲在他腳邊給他捶腿。

此時,另一個小太監匆匆入內,在趙吉昌耳邊嘀咕了幾句。

趙吉昌睜眼,隨即踹開了腳邊的太監,一臉慍怒:“這個許德勛,是要壞了我的好事!娘娘同他去見大王了?”

“沒有,娘娘起先很生氣說要去的,但之後卻又把右相攆走了。”

“攆走了?”趙吉昌有些意外。

“是,娘娘說大王若不想做傀儡,就只有用這個辦法奪回兵權。”

趙吉昌笑了:“沒錯,我也是這麼和大王說的,這兵權大王可得拿回來,交到最信任的我們手裡……才行啊!”

此時,那個被踹開的捶腿小太監偷瞄了一眼趙吉昌,恭敬地趴伏在地上。

一刻鐘後,他出現在了楚王宮非常偏僻的角落裡,在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向獨自坐在角落石階上的老太監趙富春走了過去。

趙富春佝僂着身子,看起來十分蒼老,他坐在石階上愣愣地發獃,和他的身邊放着的那桶水一樣透着一股子懨懨地死氣。

小太監來到了趙富春的身邊,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後,那趙富春嘴巴扭了一下,摸出一串鐵錢放進小太監的手裡,小太監便立刻離開了。

趙富春坐了一陣子,有些費力地扶着欄杆起身,而後伸手去拎木桶,但此時另一隻手也放在了木桶上。

趙富春驚訝地抬起頭,就看到了張迎判的笑臉。

趙富春立刻俯身行禮:“老奴見過張大人。”

張迎判反而扶了趙富春的胳膊:“趙公公快些免了吧,您的禮我可受不起。”

趙富春一臉惶恐:“張大人千萬不要折煞老奴,老奴現在不過是個擦洗的粗使罷了!”

“您可是先王的左膀右臂,這落難嘛……不過是一時罷了。”

“大人說笑了,老奴就是截老木頭,離枯死不遠嘍!”

張迎判笑着湊近了趙富春的耳旁:“枯木會逢春,我給趙公公送支春瓶可好?”

趙富春一愣,隨即笑道:“春瓶可是好東西啊,就是不知道張大人說的,是哪個窯出的?”

張迎判左右掃了一眼,拿起趙富春的手,在他的掌心寫了一個“祈”字。

趙富春眨眨眼,攥緊了手:“好窯,老奴就腆臉等着這支春瓶了。”

張迎判笑道:“在下先告辭了。”

張迎判走了,趙富春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那佝僂的背慢慢地伸直了。

……

“把飛燕還給我!”唐門主廳里,唐雷情緒激動地沖姥姥嚷道:“你扣着她做什麼?”

姥姥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飛燕身體不好,九兒願意給她做毒療、調理身子,這是她的福氣。你呀!不要着急,回去好好等着就是。”

“等着?”唐雷睚眥欲裂:“你是想等詩琪回來後,才把女兒還給我是不是?”

姥姥笑道:“既然你心裡明白,還在這裡吵什麼呢?”

“你!你欺人太甚!”

姥姥冷哼一聲:“這叫物盡其用!”

唐雷氣憤地上前一步,姥姥雙眼寒涼地盯着他:“怎麼?還想對我動手?不想要你女兒了?”

唐雷僵住,隨即忿忿地後退一步。

投鼠忌器,他能怎麼辦?飛燕可是他的心頭肉啊!

此時,唐敏入內,姥姥立時沖唐雷擺手:“你回去等着吧!”

唐雷心有不甘,卻只能強壓下怒火,轉身離開。

唐敏見唐雷出去後,才上前到姥姥身邊低聲道:“門主,唐欣、唐虎回來了。”

“成了?”

唐敏紅了臉:“他們半途就被人敲昏了,根本沒進孟府,不知那邊是什麼情況。”

姥姥一愣,此時她桌案上的筆架微微移動了一寸。

“半個時辰後,帶他們來見我。”

“是。”唐敏退下後,姥姥起身去了內堂擰動機關,進入密室。

“交代你的事可辦好了?”姥姥問着站在密室內的唐寂,可唐寂默不作聲,只低着頭。

姥姥皺眉不悅:“說話啊!”

此時,唐寂突然拔刀,刀身寒光凜冽,正映着他無情的雙眼!

姥姥震驚,後退一步瞪着唐寂準備抵擋,唐寂卻突然刀峰一轉,用刀尖對準自己的腹部,直刺入內!

姥姥錯愕地瞪大雙眼:“你!”

唐寂跪地,咬牙忍痛道:“弟子無能,下毒時被秋叔發現,雖解決了他,但事已敗露,弟子只能以死謝罪!”

唐寂說完,雙手握住刀柄,咬牙猛然吸氣,便要再將刀橫切!

姥姥立時以掌風彈開唐寂抓握刀柄的雙手,喝止道:“住手!我可沒要你以死謝罪!”

唐寂一臉愧疚:“弟子任務失敗,壞了您的……大事……”

“一招不行,還有二招,你要是死了,才真是壞我大事了!”

唐寂咬牙,低頭不言。

姥姥見他的腹部已被血水浸透,急忙摸出幾枚銀針,插在唐寂腹部周遭止血。

“忍着!”姥姥提醒了一句,一把就把刀抽了出來。

唐寂痛得是全身顫抖,但卻完全忍住了,沒有叫出聲來,姥姥看了一眼那足足有兩寸長的血色刀尖,才將刀丟在一旁,扯開唐寂傷處的衣服,摸出金瘡葯來敷在傷口周遭。

唐寂眼圈泛紅:“您雖饒我不死,但不能讓弟子壞了規矩,還請姥姥責罰。”

姥姥嘆了口氣:“都這樣了,還罰你什麼?”

唐寂誠懇無比:“姥姥對弟子如此寬容,弟子無顏見您!”

姥姥猶豫片刻道:“既如此,就去刑堂跪半個時辰吧!”

“是!”

姥姥將銀針抽出,給唐寂剛包紮完畢,唐寂就咬牙起身:“弟子這就去領罰。”

“等等。”姥姥從袖袋裡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遞給唐寂:“吃了吧!”

唐寂接過,毫不猶豫地放入嘴中。

姥姥挑了挑眉:“你也不問問我是什麼,就吞了?”

唐寂一臉淡定:“弟子的命都是姥姥給的,生死由您,不必多問。”

姥姥目露賞識:“行了,你先回去養傷吧,這罰跪,等過幾天好了再去!”

“是。”

唐寂離開後,姥姥看向地上那紅了兩寸的刀尖,心道:這個死心眼倒是個忠心的,只是如此一來,我又該如何對付殺手閣的那些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