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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換!

人命的脅迫,不僅僅是自己府上的,還有其他宗親府上的!

他要是咬緊牙拼光了自己家尚且算是鐵血,那把人家家拼光算什麼?

說正義嗎?說鐵骨嗎?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他們這些已經享受榮華養尊處優的人?

錢渡看着那三位宗親,那三位宗親也看着他。

沉默,壓抑的沉默,痛苦的沉默,明白這是要取捨的沉默!

“一條命換大家平安多值當啊!”長福悠悠的補了一句,登時氣得錢渡渾身顫抖起身喝罵:“卑鄙,無恥!”

面對喝罵,趙吉昌十分淡定地轉身就走,走時還話音幽幽:“你們快些商量吧!一會兒大王就會當堂審議了。”

跟在後面的長福眼有同情之色地看看眾人:“乾爹是在救你們,這個時候拼血性可是會拼得什麼都沒有的!”

長福走了,監牢內又是一片死寂。

許久後,有宗親搓了搓手正要開口,錢渡已經頹然道:“行了,你們不用說了,我認!”

三位宗親沉默片刻後,皆跪在錢渡的面前,叩拜叩首。

不是他們要如此殘忍,而是趙吉昌和長福這兩個太監的話已經說地明明白白了。

若無人抗,大王只會把這件事變成剷除整個宗親的手段他不需要宗親,他要一切都是他自己手中!

錢渡的臉上一行淚滾落:“我的家眷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

丹青抱着披風匆匆歸來時,袁德妃正在殿前的花廊里嗅花賞析。

她瞥了一眼丹青,另一隻手便摸上了手腕上的鐲子。

“娘娘,您要的披風拿來了。”丹青來到近前,將披風捧給袁德妃,袁德妃抬手看似要去翻衣服包,卻是手一反轉在丹青的鼻前捏碎了一粒綠色的小藥丸。

立時碎裂盪開的綠色的粉塵被丹青比之不及而吸入,霎那間她雙眼變得迷離。

袁德妃看着她輕聲吩咐:“現在你要去做兩件事。”

……

議事殿內,得到趙吉昌肯定回答與指導後的馬希聲坐在王位上,他繃著臉佯裝不開心,只是演技太拙劣而眉眼間是抑制不住的喜悅。

群臣列下,人人都看得到他那模樣,只是不會有誰表現出自己看得明明白白昨夜的惶惶與宗親的被抓,註定了腥風血雨難以避免。

劉彥此時站在群臣的首列,一個失去了女兒的人,憔悴不堪,又眼有期盼。

與他並排而立的是禁軍統領,他手捧蓋着白布的托盤,下巴微揚。

趙吉昌清咳一聲,開始高聲念訴:“昨日黃昏,劉將軍收到其女發衣,求告大王巡查下落,大王震怒於賊人膽大包天竟敢威脅朝臣,遂下令掘地三尺,全城遍尋。天神護佑,禁軍在平昌候府花園角隅中發現劉氏求救血書,證實其確有劫擄藏匿劉氏之惡行,遂將其拿下!”

趙吉昌聲音剛落,朝臣們便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聲音嘈雜氣氛混亂。

忍不住,當然忍不住平昌侯府發現血書?扯不扯!

堂堂侯爺,靜武軍的節度使做這種事,太下三濫了吧?而且,這是宗親啊,拿宗親開刀,這個……

“啊哼!”趙吉昌清嗓,很快議論之聲消失,他昂着頭又道:“此事事關宗親,不知是一人之念還是宗親合謀,故需今日當朝審議!”

他說完退回到馬希聲身側,急不可待的馬希聲立刻抬手:“帶上來!”

百官齊齊望向殿口,不多時四位宗親帶着鐐銬刑枷排隊走入殿內。

為首者乃錢渡,他毫無愧色,反倒昂首挺胸,大義凜然。

而其他三位宗親,神情忿忿中夾雜着屈辱與無奈,早已沒有了往日里身位宗親的優越與傲然。

同一時刻。

丹青手捧着衣服包出現在斡月台宮殿前的甬道內。

兩位路過的宮女見到她立刻屈身行禮,口中問安。

“見過丹青姑姑。”

若是以往,丹青會沖她們笑笑,說一句閑話,或是應聲點頭在錯身而去,可今日不同!

她沒有搭理她們,而是面無表情地捧着衣服包從二人中間悠悠穿過,一言不發,也沒有點頭回禮。

兩個宮女有些疑惑地對視一眼,茫然錯愕地看着丹青在前方身形一拐,走到了斡月台前推門而入。

兩個宮女愣了愣,迅速走開了斡月台因德妃之意而封,又因她一念而開,但這裡到底是先王下了旨意的,德妃是大王的母妃進出自由,誰敢質疑?她們這些卑賤的奴僕卻是招惹不起,自然遠離的。

而此時就在離斡月台一宮之隔的花園裡,幾個一直在嘗試找到劉佩雲的宮女太監正聚到一起,神情近乎絕望。

……

昏暗的密室里,水滴聲依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滴答。

劉佩雲縮在曾經捆綁她的木樁之下,利用蜷縮來阻擋着自己身體的裸露,而她腳上一道鐵鏈在室內幽暗的燭光下泛着寒色。

“咔……”石門轉動,沉悶的聲音讓劉佩雲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她抱緊自己的雙肩,眼含恨意地瞪着從石門走進來的人。

光線刺眼,她看不清,眯縫着眼適應了光線後,她才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不是那個令人憎惡的趙吉昌,而是一位雙眼失神地女子。

“你……”劉佩雲聲音顫抖:“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丹青木訥如偶人:“丹青,我來放你出去。”

丹青說著把手裡的衣服包放在地上,而後摸出了一把鑰匙。

劉佩雲瞪大雙眼:“你,你哪來的鑰匙?”

“偷的……從……”她頓住了,足足有三息那麼長,且眼中閃過一抹掙扎:“趙公公那裡。”

“趙吉昌!那個混蛋!”劉佩雲聞言立時忿忿喝罵,而此時鐵鎖被打開,劉佩雲立刻起身,但她被關在這裡太久了,除了水她什麼都沒有吃,這一起來就止不住的眩暈,而且身體上的泛起的涼意提醒了她的衣不蔽體,忙又蹲了下來。

丹青此時將衣服包往前一推,訥訥道:“披上,去大殿,大王和你父親在那裡。”

丹青雙眼無神地說完,起身就往外走,而劉佩雲愣了幾秒後,立刻打開了衣服包住出披風裹在身上就往外踉蹌而行。

逃!

她要逃出去!

她要告訴父親,告訴大王,她要趙吉昌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