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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彭嵐一見花柔等人進來,立刻由胭脂攙扶着起身行禮。∫

“別這樣。”花柔蹙眉提醒:“小心撕裂傷口。”

彭嵐低着頭道:“王妃肯去相救,殿下必然無憂了。”

花柔看了她一眼:“我們趕過去需要多長時間?”

“我們從南川入楚,途徑夷州、錦州,敘州、湘鄉四個轄州,如果驛站換馬不做停歇的話,最快十五日可達長沙府。”

“十五日啊!”花柔輕喃了一句,唐昭湊了上來:“門主不必擔憂,我們有捷徑可走,十日便能達。”

花柔驚訝,彭嵐欣喜道:“捷徑?要如何走?”

“對不起。”唐昭堆出假笑:“此捷徑,唐門不與外人分享。”

彭嵐被噎,立刻看向花柔,語調軟弱又着急:“王妃,彭嵐無意冒犯唐門,但殿下的安危……”

“要救殿下的人是我們門主,她早到就是了,你晚一些有什麼關係呢?”唐昭說著沖花柔一欠身:“門主,您請這邊休憩。”

唐昭抬手將花柔引向一邊,花柔眼有詫異之色,但還是什麼都沒說的邁步走了過去—此時此刻她很清楚誰是真正的自己人,更何況那幾個殺手閣弟子已經在破廟的地上鋪上了毯子。

花柔剛坐下,就有弟子送上了水和乾糧。

花柔頓了一下後,看了一眼唐昭默默地接過了。

彭嵐掃了一眼這幾人後,邁步剛要上前唐昭等人卻是很有默契的背向花柔圍坐成圈,把她護在了裡面。

彭嵐蹙眉頓住。

唐寂見狀道:“門主好生休憩,我去外面守着。”說著他就轉身出去了。

彭嵐站在原地,略猶豫後輕聲道:“彭嵐就不打擾王妃休息了。”說完她轉身看了羅誠一眼,羅誠立刻抬手,“嘩啦”一下,彭家的人全部起身。

彭嵐邁步走出,破廟裡的彭家人也全部走了出去。

這場面讓花柔覺得有點尷尬,仿若她在這裡就容不得別人似得,當下伸手點了點唐昭的後背,輕聲道:“有意思嗎?”

唐昭回頭笑道:“當然有意思了,您是我們的門主,更是她們的王妃,主僕有別。”

花柔翻了個白眼:“她是慕……她是祈王的人。”

“那就更得知道規矩了!門主,您可是她的主母呢!”

主母,如此高大上的兩個字,讓花柔紅臉低頭,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接才好,而唐昭已低聲提醒她:“門主,這捷徑您可不能讓外人知道。”

“我明白,唐門有自己的路徑,與人知道便是將底交予他人。”

“不僅僅是如此。”

花柔聞言抬頭看向唐昭。

唐昭往花柔身邊靠了靠,耳語道:“人心難測,門主還是小心為妙。”

花柔垂了眼眸:“她救過我,還為我受過傷,她是祈王的人應當算是自己人……”

“自己人就值得信任了?那些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里不也不少人是孟的人嗎?”

花柔眼裡閃過不安之色,幾息之後,她點了點頭:“你說的對。局勢本就不明,防着總比不防着強。”

……

破廟外,羅誠帶着彭家人忙着在外生火,整理出休息之地。

胭脂陪着彭嵐站在一邊,不免忿忿:“小姐,我們幹嘛要出來……”

彭嵐一記狠戾的眼神讓胭脂把話咽了下去。

彭嵐輕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要讓對方對我們失去敵意和戒心,首先就得放低姿態。”

“奴婢知道了,可是小姐您這樣委屈自己有用嗎?”

“刀刃亮得太早是捅不到人的,更何況……我要毀掉的是她的心。”

胭脂聽得費解,正要詢問,此時,一枚石子砸在了胭脂的肩頭,驚得她一個機靈四處張望。

而彭嵐淡定道:“你這裡等着。”說完轉身獨自往外走。

羅誠在一旁抬頭看着她的背影,眼有擔憂之色,卻也沒有跟上。

彭嵐走進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衝著躲在後面的唐寂沒好氣道:“何事?”

唐寂盯着她:“你的局?”

“什麼?”

“中毒的事,真的假的?”

“不是我的安排,我也想知道這是真是假。”

唐寂聞言蹙眉思考。

彭嵐低聲問道:“那捷徑要如何走?”

唐寂瞥她一眼:“你想走?”

“我當然想,但顯然……這不可能。”

“那你還問?”

“不問怎麼堵上此路?我可不想她比我早到。”

“你是不是傻了?祈王活着你才有希望。”

彭嵐聞言瞪着唐寂:“可是她早到了,我的謊言就會敗漏。”

“不會的。”唐寂眨眨眼:“她一定會比你晚到。”

彭嵐立時眼睛發亮,而唐寂叮囑道:“沉住氣,記住我們的計劃,也不要急,我們都會得到我們想要的。”

……

慕君吾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飛雲守在床邊,眼有憂色,姚彥章和潘約則在兩步開外的地方,小聲交談。

“我已經差人去將附近州縣的郎中全給請來,殿下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的。”

“我也相信他不會有事,但現在詔書已昭告天下,殿下晚一日響應,覬覦者就會蠢蠢欲動。”

“您是擔心誠王、燕王?”

“不,我擔心的是宗親,是都指揮使,是武平軍節度使。”

潘約驚訝,飛雲此時插言道:“彭太保是殿下的岳丈。”

姚彥章看向飛云:“殿下一心要娶唐門門主為妻,你覺得彭太保會樂意嗎?”

飛雲閉緊了嘴巴沒出聲,而潘約沉吟道:“不樂意也會幫吧?畢竟婚約在,貴妃什麼的還是……”

“糊塗!沒有了祈王還會有誠王燕王,而他也並非只有一個女兒。”

潘約和飛雲立時神色凝重,就在此時飛雲卻突然偏頭看向窗外:“誰!”

飛雲當即邁步就要衝出,但他這一邁步,居然腿軟,跪地後人就昏倒了,與此同時姚彥章和潘約也相繼倒地,人事不省。

門推開,矇著面穿着夜行衣的袁德妃入內反手關門後,直奔到床邊,抓上了慕君吾的手查看他脈象的同時,也伸手摸上了慕君吾的臉。

“范兒,娘來了,娘來得遲了些,是給你做葯去了,你放心,娘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袁德妃從懷中摸出了瓷瓶,倒出一顆塞進慕君吾口中,又將瓷瓶塞進了慕君吾的懷中。

她望着慕君吾,伸手摸了摸慕君吾的眉眼,鼻子,而後她扯掉了臉上的面巾,慢慢地俯下身子將臉貼在了慕君吾的臉上輕輕地摩挲着。

“范兒……我的范兒……娘還從未抱過你呢……”她伸出雙手,顫抖着,小心翼翼地將慕君吾擁抱入懷,入懷的一瞬,那實實在在的感覺讓她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顆顆滾落,而她的眼裡滿是慈愛與欣慰。

她的嗓子里溢出嗚咽之聲,懷抱的雙臂也禁不住漸漸用力,目有貪婪的在慕君吾的耳邊輕言:“范兒,娘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娘……真的……在努力的把最好的給你……”

袁德妃說完猛然直起身來,一抹眼淚撈起面巾,迅速地離開了。

屋內,所有人都是昏沉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