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時欽推過來的支票，齊瑞的心裡猶如火鍋湯料，上下翻滾。

葉玖是個真性情的人，而他作為經紀人，實際上也算葉玖半個大哥。

眼看着葉玖同盧遲從情投意合到天涯陌路，葉玖事業愛情受到雙重弄打擊，幾乎折磨到抑鬱，齊瑞也想找到盧遲，問問這個混蛋，為什麼要背叛葉玖，害得那麼多家庭丟了棺材本和老婆本，一盆盆髒水扣在葉玖頭上。

可是，《白蛇》是葉玖翻紅後的第一部大製作，那些將葉玖踩在腳下的人，巴不得她去軋戲壞了口碑，再次陷入口伐筆誅的境地。

時欽雖然不作聲，倒覺得齊瑞是一個對藝人負責的傢伙。

給銀叔使了個顏色，銀叔笑咪咪地將一本厚厚的計劃書放在齊瑞面前。

“劇組方面，如果葉玖不方便請假，雲頂tv的人可以代為同導演說一下，《白蛇》再大的製作，將來拍完也要搞路演和宣傳，棉花台的節目收視率一直很高……”

齊瑞心裡有一絲鬆動，打開身前的計劃書，汗一滴滴淌下來。

和這部《霓裳》新添加的個人賽相比，《白蛇》好像不太好意思說自己是大製作。

個人賽的計劃書做得很詳細。

後期製作團隊是直接從辰國請來的，另配了兩名在國際上拿過獎的剪輯師，音效和片頭cg製作都是國內頂尖高手，其中一個拿過上一屆的金峰獎。承攬花字和後期工作的是帝都美院的工作室，素以新穎時髦的風格著稱，在青少年觀眾心中很有地位。

這個陣容拉出去，直接可以拍個大製作的微電影。

時欽感覺到齊瑞的驚訝，裝作不經意地炫耀道：

“《霓裳》的第一集播出後水花平平，如果第二集不能殺出重圍，成為收視黑馬，棉花台預備將節目調離黃金檔，如果不是葉玖橫空出鏡，就算真給左願嘴上裝一個彈簧，他也未必能夠說服台長繼續在黃金檔播出。”

齊瑞雖對這個綜藝不是很感興趣，仍舊保持着禮貌，繼續傾聽。

他告訴自己，一個好的經紀人，要像海綿一樣時刻保持着對資訊的敏感。

在娛樂圈裡，人事瞬息萬變，不得不適應。

時欽很滿意一個比自己大將近十歲的資深經紀人，對自己洗耳恭聽的態度。

“這個綜藝雖然沒有大火，但是有了葉玖和白蛇裙這個梗，就不一樣了……我看到粗剪里，她和白蛇裙設計師宋星的互動，兩人的交流和溝通非常自然，自帶綜藝效果，對葉玖固粉和開拓新粉絲市場很有幫助。所以我臨時組建了一個團隊，加入到棉花台的後期工作中去，力求讓這一期節目拿到這個季度甚至全年的收視冠軍。”

全年的收視冠軍？

齊瑞眼神一抖，這話要不是時欽說，聽起來還真像是吹牛。

齊瑞在心裡做了個預算，以《霓裳》的容量，時欽組建這個團隊，花費得好幾百萬。

再加上他給葉玖的酬勞，一個棉花台的綜藝秀，能給時欽的酬勞再高，也高不過葉玖多少。

所以，時欽這是在自貼腰包？

他這麼燒錢，為的是……

他枉顧了時欽悠遠的氣質跟龐大的氣場。

“我想問一句，給葉玖做白蛇裙的女生，是您的……”

銀叔眉毛抽了抽，嘴角抿着一絲笑意，心裡不停地感激齊瑞：

“這個問題我們也想問很久了啊……”

本以為時欽會繃著臉繞開這話題，卻見時欽從桌下取出兩罐茶葉，推到齊瑞身前。

透明的水晶茶壇，透過罈子，能看見那茶梗粗壯、葉張肥厚。

烏綠帶黃的茶葉散着沒有過水的清香。

齊瑞心裡訝然，時欽，給我送禮？

“你捧葉玖的時候，很吃力么？”

齊瑞點點頭：

“葉玖性格倔強，不愛上的通告和酒局，說都不用和她說，肯定要推掉。她的心思，都在演戲上。”

時欽嘴角慘淡一笑：

“所以說，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不是什麼人都能跟她做朋友的。”

齊瑞敏感地看向銀叔，彷彿覺察到時欽嘴裡，這個她指的不是葉玖。

時欽還想著錄像里看宋星以桂花茶待葉玖，拿出長裙哐了當紅女星兩萬塊，一絲微笑浮上面容。

銀叔咳了一聲。

時欽端正坐：

“我承諾的事兒不會食言，盧遲就在辰國，雖然我對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感興趣，但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他所以遠走天涯，並不是為了捲款逃跑，而是因為他做錯了一個商業決定，被人做了局套了錢，現在被扣押起來。除了我，沒人能救他出來。”

信息量有點兒大，奇瑞腦子轉了幾圈才聽懂。

“所以他不是故意辜負葉玖的？”

“這個我不清楚，我也不感興趣，我能告訴你的就是，如果葉玖能參加這個綜藝，錢是你們的，收視率和曝光度也是你們的。盧遲，我也會想辦法把他弄出來。當然，如果你不想影響她參加節目的心情，在此之前也可以不告訴她盧遲這回事兒，只當是一個正常的工作安排。”

齊瑞點了點頭，起身收了支票：

“我懂了，謝謝您，時欽先生。”

時欽閉上眼不願意再多說了，銀叔抿嘴一笑。

進門時還只是因為製作人身份高看時欽一眼的齊瑞，此時此刻，是真的在仰仗時欽的能力了。

送走了齊瑞，時欽揉着太陽穴，將桌邊一疊厚厚的設計圖，盡數扔進茶爐的火焰中。

“那麼多人想過我這座獨木橋，我卻偏偏，只想給你鋪陽關道！”

夜色中，宋星回到了雙子星的住宅。

本就累了一周的她，好巧不巧又趕上小區停電，一步一步爬到頂樓的家中，手機上紅電池的符號顯示了她的狀態電力就要耗盡了！

門上貼着一張字條。

“小星，你沈阿姨喊我回老家爬山，我正想回老家看看你爸爸，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錄完節目回來，回來記得給媽媽打電話啊，對了上次你奶奶和我說……記得要好好照顧他。”

後面一行字，沾了些油漬，字跡模糊無法看清。

大概是送外賣的認錯門牌號，帶油的手來敲門，沾在字條上了吧。

好好照顧什麼？

哦一定是窗台上開了很久的白牡丹了，媽媽真逗，還好好照顧他。

花還能成精么，用擬人修辭？

宋星拿出鑰匙開了門，頭沒梳臉不洗地躺在床上就睡。

這大大的雙人床好像剛換了被子，軟綿綿的……哎好累了……哎怎麼還有個暖呼呼的抱枕……

真好，可以抱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