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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施柔曾經百般羞辱和陷害過自己,但當宋星看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宛如被寒風吹落的花朵般消逝於眼前時,一瞬間心還是疼的。

她有仇報仇,不讓施柔再為虎作倀,可施柔竟然如此剛烈,為了成為聞白羽心上的人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

只是一個對他棄如敝履的人,值得么?

董大事兒撕扯着聞白羽沖向宋星:

“是你,是你害死了小柔……”

時欽第一個擋在了前面,時欽帶來的所有人也舉起手中的武器,遠遠瞄準了董大事兒的腦門:

“再動我們就不客氣了!”

董大事兒同時欽陰冷的目光對視,滿眼的肝腸寸斷。

“小柔……我一定為你報仇!”

宋星緩緩抬起頭,精緻的臉比董大事兒手中的刀還要寒意逼人。

“你喜歡的人已經死了,你還要繼續蠢下去么?先是誹謗然後是綁架,現在還涉嫌危害公共安全,你做每一件壞事兒的時候都帶着施柔。她就算不自戕,走出這個倉庫還有活路么?”

宋星滿眼鄙夷地看向聞白羽,比起被聞白羽折磨死,倒不如一刀了結了自己更痛快吧。

聞白羽卻沒有搞懂這目光的深意,他身前,董大事兒肥胖的臉上一臉悲憤:

“如果不是你陷害她又羞辱她,她怎麼會覺得自己的一生,活得這麼慘……”

榮震念在董家和榮家多少還有一點交情,義正言辭地站了出來:

“大事兒,施柔在娛樂圈裡的每一步都算不上光明磊落,如果不是宋星及時糾正,你現在可能已經犯下了滔天大罪。雖然我不信什麼天道輪迴,但惡有惡報,宋星已經給過她很多次機會了。”

董大事兒淚如雨下:

“是我,是我害了你啊,如果楚有的事兒爆出來時,你直接回保定,買幾套門市房賣衣服,你現在會活得很開心……”

他又憤恨地,將刀再次抵近聞白羽的脖子:

“是你,你只拿她當玩物,她卻對你一片真心。我弄死你……”

眼看董大事兒要按控制器,榮震和陳於是迅速衝上前,同他搏鬥起來。

刀疤臉見狀要跑,卻被已經緩過神來的張宇宙衝過去一腳踢飛,然而刀疤臉初中沒畢業就在道上混,張宇宙已受了不輕的傷,身手再好,也只是勉強打了一個平手。

刀疤臉帶來的那幾個小混混一擁而上,還沒碰到張宇宙,就被聞白羽的手下團團圍住。這些手下們一個比一個雞賊,都唯恐去幫聞白羽會被已紅了眼兒的董大事兒傷着,誰也不敢上前。

這些小混混就成了他們的打擊目標。

一時間,兵工廠里打成了一團,唯有時欽帶來的人一動未動,只因連時欽並沒有要幫助任何一方的意願。

他走到宋星身邊,像父親安撫沒考好的女兒一般,拍了拍宋星的頭。

“哀莫大過於心死,施柔是抱着必死的心來害你的,只不過是她願賭服輸,你自責的話就太蠢了。”

時欽雖然是唯恐宋星因為施柔的死而難過,但臉上仍舊是昔日的陰冷,看也不看地上的屍體一眼。

宋星知道,以時欽的潔癖,這時候還能站在這裡,已經是在挑戰極限了。

宋星望着身下宛如漂着一灘紅葉的,血泊里的施柔,面色蒼白。

“我從不會為戰勝敵人而自責,施柔從不相信自己會得到愛,所以不斷追逐着被愛,以為成為一線就能夠得到聞白羽,就算她這一次想得開,等到她發現被愛同外表、名利都無關時,恐怕也會走上自戕之路。“

時欽定定地看向宋星,忽然意識到為什麼所有人都說宋星變美了,而他全然看不出來。

因為他喜歡的從來不是她的外表,而是她的清醒和進取。

不管他有高的知名度,手裡又多少資源,宋星從未諂媚於自己,她只專註於自己的事業和夢想,彷彿年輕的她一直知道女人的成功從不依附於任何人給予的肯定和幫助,她在自己的跑道上一路衝刺,不僅在娛樂圈脫穎而出,有時甚至能夠令他也心有餘悸,唯恐自己不夠完美

宋星將頭抵在時欽的胸上:

“我只是在感嘆,她對於錢和愛到底有多麼強烈的執着,一旦得不到,就可以置生命和親人於不顧,難道活着的目的,就只是為了這些么?”

重生歸來的她,尤其珍惜這個推倒重來的機會,可施柔卻輕易地放棄了。

宋星將時欽剛系在身上的圍巾摘下,看了一眼時欽:“可以么?”

時欽點點頭,就看宋星將圍巾輕輕地蓋在施柔的臉上。

她至死沒有瞑目,空洞的一雙大眼睛,彷彿是在問天為何對自己如此不公。

宋星在那蒼灰色的圍巾蓋在她眼睛的一剎那,輕聲道了一句:

“如果你也有來世,願你能意識到,人能活下來,就已經算是贏了。”

聞白羽驚魂未定,就被董大事兒拽到身前抵擋榮震和陳於是的拳腳。這兩個人只是為了奪下董大事兒手中的炸藥包,拳腳無眼,他們也沒有多想躲開聞白羽,董大事兒不時拿聞白羽抵擋,陳於是和榮震也沒有可以顧忌,幾個回合下來,董大事兒沒挨着幾下子,聞白羽卻傷痕纍纍。

聞白羽越發狼狽,雪白的外套上滿是腳印子,可他不屑於向榮震求助,只是吼陳於是。

“你能不能看好了再出手?”

陳於是宛如溪流里的泥鰍一般油滑,桃花眼一眯道:

“小白白,你這麼說可就傷我的心了,我要不是顧着你,早把董大傻子揍死了,誰讓你讓人家擒住了呢?”

聞白羽臉上火辣辣地疼,再看時欽和宋星站在一起冷眼看着這一切,心裡一股氣騰了起來。

宋星料定董大事兒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叫囂了這麼久也不敢按下炸藥包,論氣節還不如施柔一個女人。她從羽絨服里拿出一串鑰匙交給安樂:

“吳糖,先帶安樂回四合院,安樂這是你的鑰匙,你今晚就在四合院和吳糖住吧,現在這樣回家你父母會擔心的。”

安樂望着還在同刀疤臉廝殺的張宇宙,滿臉擔憂,而吳糖也因為擔心榮震而不想離開,宋星安撫道:

“放心,凡是為我而來的人,我一定會全須全尾地帶回去!”

聞白羽看到全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在幫忙,有人擔憂,心裡再度湧起孤獨感。

脖頸處一絲絲地疼着,他看到雪白的褲子上滿是鞋印,皮鞋上也沾了不少塵土,董大事兒躲閃陳於是的拳腳時,再度踩上了自己的腳。

聞白羽恨得咬牙切齒,全身的肌肉緊繃著,一股強烈的羞恥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