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算了,咱們該做的都做了。為今之計,只能在這兒等誠玉回來。既然他說了三日,那就等三日,若是不回來,咱們再去求人。”

天色將暗,天邊的霞光漸漸斂去。

尹坤和眾官員走在出宮門的路上,他看見了走在前頭,步履匆匆的匡兆映。

心裡冷哼一聲,快步趕上前,“匡大人!”

匡兆映今日被皇上一頓申飭,本來就心裡窩火。誰知一轉眼,就聽到督查院的右副都御使尹坤在身後叫他。

他在轉身之際,臉上已經掛起了笑容,向尹坤打起了招呼。

尹坤的品級與他相同,又是督查院的人,他雖然對督查院的官員恨得咬牙切齒,可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

“尹大人!”

尹坤不打算兜圈子,“匡大人,既然胡大人已經將證據擺在了皇上面前,想必舞弊案乃子虛烏有。本官的小師弟被大人誤抓入牢中,還望尹大人儘早將顧誠玉放出。顧誠玉是讀書人,還是今年會試的會元,下大牢對名聲有礙。”

尹坤還看匡兆映越來越鐵青的臉色,繼續說道:“匡大人也知道,讀書人注重聲譽。這被抓入牢中,還是以科舉作弊的名頭,這讓他如何自處?他們這些人只要過了殿試,就能做官,匡大人這次可得罪了不少考生吶!”

這匡兆映真是被功績沖昏了頭,當然也是他沒料到,萬雪年和宋書菁是被冤枉的。

這些考生日後總有人能平步青雲,匡兆映這次算是陰溝裡翻船。

匡兆映這會兒悔得腸子都青了,誰能想到這事兒有了這麼大的轉折?

這些考生除了幾個不能動的,其他人只要進了牢房,他就有本事讓他們出不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匡兆映冷哼一聲,“尹大人!這抓考生的事兒可不是本官自作主張,那是皇上硃筆御批的,尹大人若是有怨言,只管去找皇上便是。”

此次談話,兩人不歡而散。尹坤想到了剛才在朝堂上,皇上還令匡兆映重查此事,那顧誠玉想必最遲明日就能回來了。

不過,胡茂清是從哪裡得來的證據?顧誠玉說胡茂清查山賊一案已經兩年有餘,如今才算是拿出了證據,卻因證據不足,被大皇子辯駁申斥。

朝堂大臣們也沒想到竟然是大皇子,雖然山賊案還需要徹查,可是舞弊案證據確鑿,倒是不必再查了。

萬雪年真是可惜了,要是他再晚一點自盡,等胡茂深呈上證據,依照皇上對他的情份,不說官復原職,告老還鄉還是能的。

其實只要皇上信任你,那些摺子算什麼?就比如夏清,還是次輔的時候,dànhé他的摺子每天都有不少,皇上還不是留中不發?

如今做了首府,還有誰敢dànhé他?那些奏摺每天都從內閣過,還不是讓他先過了目?

尹坤出了宮門,見着府上的馬車,就撇開了心中的想法,爬上了車。

大皇子陰沉着臉,往御書房走去。沒想到這次被胡茂深擺了一道,竟然救下了郭時,還抓了他的幕僚。

之前倒是他小看胡茂深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自認這次的謀劃十分嚴謹,還一環套着一環,胡茂深是怎麼猜到是他的?難道銀子上還刻了名字不成?

郭時一遭遇刺殺,就被胡茂深的人趕來救下。當時三弟已經被關入府中,萬府和宋府的動作也不可能這麼快。

再說,殺了郭時對萬府和宋府並無好處,胡茂深怎麼就知道有人要殺郭時?

胡茂深要真這麼算無遺策,就不會在這兩年多以來,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大皇子有些懷疑起來,難道這背後還有人在算計?看來是有人將這些罪證給了胡茂深。

大皇子將朝堂上的官員在心中過了一遍,首先懷疑的是二皇子,其次是夏清。

御書房近在眼前,大皇子連忙收斂了情緒,做出一副忐忑的神情,向著御書房走去。

“奴才參見大皇子殿下!”德安見了大皇子,忙上前行禮。

“陳公公免禮!還請陳公公向父皇通稟一聲。”

“皇上剛才就說了,您來了,就直接進去,不用通報。”

德安對大皇子的受寵又有了新的認知,今兒竟然來御書房都用不着通報了。

大皇子卻覺得事情不妙,父皇在殿上發了很大的火,因為胡茂深的供詞,將他牽扯了進去。

他使計陷害了朝廷命官,還參與了山賊一案,雖然他在朝堂上百般狡辯,父皇以證據不足,將這些事兒壓下了。

可是,他看到了父皇眼中的怒意。恐怕今日不能善了了。

皇上坐在桌案後,盯着大皇子一言不發。

“噗通!”

“兒臣做了錯事,求父皇責罰!”

大皇子深知皇上的性格,直接認錯,還有幾分轉圜的餘地,若是死不悔改,只會惹得父皇更為暴怒。

“哦?你說你做了錯事,你倒是說說,什麼錯事?”

皇上冷峻的聲音響起,與剛才在朝堂上爆喝的模樣截然不同。

大皇子卻不敢掉以輕心,父皇怒極的時候,看起來最為冷靜。

“兒臣不該陷害朝廷命官,還拿科舉做筏子。”

“難道只有這些?”

皇上看着這個已過而立的大兒子,這是他的第一個皇子,剛生下時,他不知有多喜悅。

小時候常將他抱在懷裡教他讀書認字,直到後來有了老二。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心緒竟然平靜了下來。

“那些銀子你做何解釋?山賊案你有沒有參與?”

皇上其實已經確定了山賊案是大皇子所為,為的是栽贓給萬雪年,順便解決了宋書菁。

“父皇!兒臣知錯!”

大皇子知道皇上心裡已經有數,他不能說,不說父皇才會放過他。

皇上看着大皇子,眼中充滿了失望,他閉了閉雙眼,才又開了口。

“朕問你那銀子是哪裡來的?”

大皇子苦笑一聲,“父皇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前幾日送進皇宮的銀子,就是那批臟銀。”

皇上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他顫抖着雙手,指向大皇子,“你!你個混賬!”

德安只聽得一陣椅子挪動的聲音,緊接着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響。

“父皇!父皇!快傳太醫!”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