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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顧誠玉後來沒回話,可這會兒還是笑臉相迎,已經算是給了他面子了。鄭倫擔心顧誠玉還在生氣,只能上前賠禮道歉。

“回信?”顧誠玉聽了十分驚訝,他可沒收到鄭倫的隻字片語。

鄭倫為人還算光明磊落,沒必要在這上頭騙他。顧誠玉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他那個眼皮子淺的爹,乾的好事。

鄭倫看著錶情錯愕的顧誠玉,就猜到他是沒收到自己的信件。他不由得有些氣結,他爹可真會替他拉仇恨,顧誠玉可是狀元,日後的官途不說多順暢,最起碼前面就比他們走得快。

更何況顧誠玉是他的好友,兩人之間也有三年多的情誼了。如今被他爹這麼一來,搞不好就要絕交。鄭倫感到十分抱歉,他歉意地對顧誠玉說:“誠玉......”

“鄭師兄不必多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先前是我着相了,原本咱們之間就應該隨意些,不必拘泥於這些禮數。”

鄭倫身為庶房嫡子,在侯府的日子並不好過,他爹也是望子成龍,顧誠玉還是能夠理解的。之前他也是以為鄭倫與何繼勝是一類人,對他有所誤會。如今誤會解開,顧誠玉也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不已。

隨後兩人相視一笑,盡釋前嫌。

果然,皇上沒有出席恩榮宴,欽命內大臣一人為主席,那大臣自然是內閣的夏清了。主席大臣以次每員一席,受卷以下各官二員一席,狀元一席,榜眼、探花一席,其餘進士都是四人一席。

顧誠玉按照按照規矩,向那些陸續而來的官員行了禮。

而後眾新晉進士按照名次入了座,他是第一名,位置就在主席之下,也就是在夏清眼皮子底下。之前的事兒都和夏清扯上了關係,可顧誠玉並未近距離仔細端詳過他。

傳臚大典面聖的時候,他又不能四處張望,所以只是遠遠地看過。

“本次會試的狀元郎可是三元及第,顧狀元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啊!”

宴席剛開始,顧誠玉就被夏清點名,明理是誇獎他一番,暗裡則是讓他變成眾矢之的。

在場的一些官員和進士則都在看熱鬧,顧誠玉的風頭太盛,早已引得眾人不滿。再說,得罪了夏首輔,有誰敢出頭替顧誠玉說一句話?

顧誠玉聞言連忙站起,朝着夏清恭敬地行了一禮。

“首輔大人謬讚了,皇上不過是看在下年紀小,這才給了個狀元。”

這話一出,在場的進士們臉色就緩和了一些。顧誠玉有真才實學,這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場的諸位其實心中還是極為服氣的,當然除了那極少數人。

這會兒看着還算謙虛,這讓眾人心裡又舒服了些。

夏清是何等的城府?他面不改色,話鋒一轉,“不管怎麼說,顧狀元那也是憑的真本事。聽說你的老師,是已經致仕的首府梁致瑞?”

顧誠玉心中十分不快,那位子還是他老師讓出來的,老師早就說過夏清與他不對付,沒想到會當眾提到老師的名諱。

顧誠玉恨不得也將他從首輔的位子上拉下來,還叫老師首府?這不是下老師的臉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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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過,他面上依舊笑着道:“家師正是姓梁,是前首輔梁致瑞。”

“哦!你老師他近幾年還好吧?都好多年沒見他了,自他去了靖原府,本官就無從得知他的消息了。聽說他從靖原府回來了,怎麼?身子還硬朗吧?”

夏清表臉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聽着語氣,好似十分關心梁致瑞的模樣。可那漫不經心的模樣,臉上還帶了似有若無的笑,差點將顧誠玉噁心壞了。

就在之前會試名次,梁致瑞將他拉下來之後,顧誠玉就與夏清站在了對立面。

在夏清的心中,梁致瑞致仕,就是為了給他騰位子的。沒見梁致瑞一請辭,皇上就恩准了嗎?

那老匹夫精明得很,見聖眷不在的時候,毅然退出朝堂。還別說,就這魄力,夏清還是佩服的。

“老師身子骨很康健,在靖原府的府學教書,許多學生都慕名而去,就連江南去的學生也不少。”

梁致瑞名聲自不必說,顧誠玉說得毫不誇張,卻有江南的學生來求梁祝瑞收他為徒。

雖然還有梁致瑞是前首輔的原因在裡頭,可終究還是因為他的才學。對於這一點,在場的官員和進士們都無從反駁。

梁致瑞原先就在京城十分有名,雖然比不上東原先生,可比起傅銘也不算差了。只是後來,梁致瑞的心思全在朝堂上,那博學多才的名聲,自然就被人漸漸淡忘了。

夏清聽着顧誠玉提起江南的學生,心中自然不爽。不過,今日是恩榮宴,當然不能太過計較。來日方長,希望顧誠玉後頭還有這麼利索的嘴皮子。

對於顧誠玉,夏清不得不承認這小子不墜了狀元的名頭。可光是顧誠玉是梁致瑞的弟子這件事,就能將他們推向了對立面。

隨後夏清故意不理睬顧誠玉,直接點了閔峰的名字,說了幾句勉勵的話。顧誠玉也不介意,直接坐在了座位上。

閔峰是夏清的關門弟子,被夏清如此關照,那也是稀鬆平常之事。

顧誠玉看着面前的佳肴,心中有些可惜。剛才耽誤了這麼長時間,菜都冷了。

在顧誠玉心裡,這些菜比夏清重要多了。御膳房的菜,在外頭也吃不着。雖然顧誠玉的酒樓就能做,可是終究與這裡的菜味道不同。

一旁的傅延山見顧誠玉竟然舉起筷子吃了起來,有些錯愕。在場的進士,哪個不是端着酒杯與日後的同僚或那些官員打招呼?畢竟這可是發展人脈的好機會啊!

連傅延山這個書獃子都曉得的事兒,顧誠玉會不知道嗎?他這麼做,也是因為不想熱臉貼冷屁股。

之前想觀望的人,這會兒也看到了夏清對他的態度了,自然不會再來與他攀交情。

就是想跟他攀交情的,這會兒怕是也不敢的。若是被夏清惦記上,那豈不會得不償失?

那些官員大多數是以夏清馬首是瞻,剩下的,肯定也沒多少了。不過,酒還是要敬的,就算那些官員對他冷眼相待,那也不能失了禮數。

於正對這一切自然是樂見其成,他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心中暗暗地想,這才是剛開始呢!等入了朝堂,就叫他知道什麼叫官場。